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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倾月说这话时,脑中一遍遍闪过他们相处的画面,小时候她就喜欢跟在他和阿姐的后面,原以为阿姐会嫁给他,可是当听说阿姐要进宫时,他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声恭贺。
阿姐走后,家中便有将自己嫁给他的想法,她别提多高兴。
但是她也知道阿姐没走近他是因为谢焱不喜欢柔弱的女子,那时候她就发誓一定要做让他欣赏的人。
她不喜欢舞刀弄枪,可是为了谢焱,自己这一身红古鞭使得炉火纯青。
为了得他高看一眼,她学会看布防图,布阵,一切他赞赏的她都学,只盼有朝一日站在他身边能与之匹配。
她为此付出一切,又岂能让别人来破坏。
“等到了北地城你不用跟着,表哥不喜欢。”
“是,郡主。”
城外不远处,周季风一身白衣俊朗如谪仙,衣角顺风而起,衬得他格外挺拔修长,进出城的姑娘们都忍不住往他这边看,但是又被他这清冷疏离的气势给吓得远远的。
直到他看见那辆马车,才将周身冰冷气息卸下,眼神瞬间来了神色,笑着上前迎了上去。
“倾月,这一路可好?”周季风在看见马车中的人时,露出鲜有的正经神色。
裴倾月掀开帘子,探出头看了看他身后空无一人,明媚的脸上立马就暗了下去:“周先生,我一切安好。”
周季风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是知道她在失望什么,“王爷今日事忙,特地让我来接你进城。”
“是吗?”
“当然。”周季风说得云淡风轻,那双眼睛却始终在她脸上。
她瘦了。
“蓬楼我定了饭菜,为你接风洗尘,如何?”
本来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裴倾月听到蓬楼,试探地问道:“就我们两人?”
“嗯,就我们。”
她听到这个回答,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开口:
“不了,先去表哥府上,外祖母还有话要叮嘱。”
“这事不着急,你车马劳顿,好好休息再去也来得及,最近魏军被前一仗给打怕了,现在正在老窝里不敢出来呢。”
后面他在说什么,裴倾月都没听进去,直到周季风上了马车:“走吧,去镇北王府。”
坐在马车中,裴倾月眼神微动,“听说,表哥身边多了位女子?”
“嗯,她还是我的小师妹,听悯风说是王爷找来解决弩箭问题的,毕竟这块是他的心病,千机道人寻不到,知道有人能解决,总是上了心的。”
裴倾月咬了咬唇,道:“听说他没让那姑娘住谋士院,而是入了镇北王府内院,我。”她越说越委屈:“可他之前都不让我住进王府,说对我名声有影响。”
裴倾月说完视线盯着周季风,娇声道:“表哥应该待她格外不同吧。”
“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护短,你是自己人又是他表妹,当然得为你的名声考虑。
再说住进去也不是他的意思,是赵嬷嬷担心谋士院男子众多不方便,才让她暂时住进去的,他说了要是一个月后解决不了问题,就会将她赶出去。”
这句话一出,女子瞬间明媚张扬起来,还顺势往周季风的方向挪了挪:
“听着倒是挺有趣,详细给我说说。”
周季风虽然自诩风流,可是也算得上是个君子,懒得在背后去非议一个女子,“左右都要打镇北府了,倾月不妨自己去问问王爷。”
他不动声色将话题引到谢焱身上。
裴倾月轻哼一声,嘴角微撇,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
眼眶一红,“周先生是不是恼怒倾月了?我只是担心有人心术不正,来咱们北地城图谋不轨。”
毕竟这些事情周季风最是熟悉,京都那些人打的什么主意她该比自己清楚。
周季风低声叹气,不想在这么美好的日子惹她不快,“倾月如此说,那等会回去我便派人去京都查一查华姑娘的底细。”
“她姓华?”
“嗯,御史台华章的嫡女。”
“什么?”裴倾月脸上染起急色。
御史台华章朝堂上公开弹劾镇北王,当着文武百官列举他六宗罪,然后被流放,这件事情谁人不知,此刻他的女儿出现在镇北王府,他身为表哥的军师竟然云淡风轻地来城外接她。
“倾月,你先别急。”
“此人留在王府,我怎么能不急。”
周季风笑了笑,语气依旧清淡:“那姑娘柔弱得很,怕是拿把刀都费力,哪里有胆去行刺,况且王爷身手不凡,手下又护卫众多,你就放心吧。”
虽是如此说,裴倾月已经决定等她到了就让表哥把那女子送走。
周季风知道她的想法,话锋一转,“倾月,此次回京都与父母一起还开心吗”
听到他谈及父母,裴倾月乖巧地点了点头。
之前她刚及笄,家中便以她身体不好为由将她送往北地城,要是养身体京都要什么名贵药材没有,哪需送到边关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乃谢、裴二家蓄意让其女嫁入谢家,以维系谢裴两家门阀的权益。
她到北地城不久就生了一场大病,谢焱那时总是东奔西走,十天半个月不见也是常事。
是周季风陪着她照顾她,并且教她知识,可是算得上她的半个夫子,所以她有什么心事也总是能与其说上几句。
“周先生,可是我没寻到千机道人,没帮助表哥解决眼下问题。”
“倾月,你已经尽力了,他不会怪你的。”
“可是我不止要他不怪而已,我想帮他解决问题。”
不多久,裴倾月等人便到了镇北王府,周季风见她开心地踏入府门,摇了摇终究没忍住叮嘱她慢点。
裴倾月进去梳洗一番,便去了主院。
“叩叩叩。”
“进来?”
谢焱面无表情站在舆图前,思考着什么,听到外面的敲门声,淡淡地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