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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樽果然是这般说的？他要亲自送赵梓月回宫？”
“陛下英明！听您这么一说，臣下茅塞顿开。”他像是想起什么来，目光突地一闪，“可事到如今，晋王不入陷阱，哈萨尔又只给朝廷十日之限，我等得拿出解决之法才是？”
曾氏放低声音道，“娘，且莫说她是长公主，身份上压了咱一头。就说……娘，媳妇儿刚听人说，她为您备了好些宫中得来的人参贡品。反正不要白不要，您何必与她客气？”
赵如娜奇怪，“怎么了？”
兰子安沉吟道：“为免两国再起战端，生灵涂炭，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可行了。”
但她驱赶的话刚说完，曾氏却走了过来。
“是，夫人！为夫知错了。您赶紧来罚？”
别看侯爷平素威风得紧，但在媳妇儿面前，却实在像一头温驯的忠犬，见她问起“功课”，赶紧献宝似的指着书页上头。
何承安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停在烛台边上，挑了挑灯芯，像是想劝赵绵泽去休息，可是在看见乌兰明珠的摇头示意时，微微一叹，又默默地退了下去。
“娘，使不得。”
虞姑姑大惊失色，“太皇太后，道常法师说过，皇后娘娘身有天劫，不可随意外出。奴婢还听说，重译楼之事，便是因她私自前往引起的天罚。为了此事，她禁足府中，早已不再外出。如今唤她出府，只怕不妥？”
赵绵泽微微一笑，“子安，你太小看他了。”
“太皇太后……？”虞姑姑手指一顿。
“不必说了。”赵绵泽摆了摆手，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了棋局之上，轻嘲道，“只要是她要的，朕便给得起。”
顾怀一旦落入东方青玄手里，这人便算是毁了。
兰子安自然知道这席话是在小看赵樽。但他是一个聪明人，他懂得在另一个聪明人的面前，说话做事都不能显得太聪明。伴君如伴虎，适当的藏拙，更是为官之道。一个在帝王面前锋芒毕露的人，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来，媳妇儿，俺亲个嘴。”
“算了算了！”他重重唉一声，“谁让俺惧内呢？学吧，反正学不死人。不就是写字儿么，俺写！”
老夫人这一回是真的气病了。
经过东方青玄的连夜审讯，顾怀全都招供了。
赵如娜笑着瞥他一眼，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滚水过来，放在榻边小几上凉着，淡淡道：“你看你，若是连几个字都折腾不出来，来日如何领千军万马？洒热血，逞英雄固然是豪情。可有时候，也得用脑子的。”
她自小学习宫中礼仪，深知一个人的着装不是为自己看的，而是对人的尊重。所以，她只要出门，虽不会刻意装扮华丽，但都会尽量整齐一点，这是她的礼数。但没有想到，在这人的眼中，竟成了勾搭男人的证据。
“陛下何意？”
“是，陛下。臣妾知错了。”乌兰明珠不好意思的微微抿唇，眼睫轻轻眨动一下，笑了出来。她一直知道，赵绵泽喜欢看她笑。但是，她却一直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喜欢看她笑。
往常她都叫曾氏嫂子，从来没有这般声色俱厉过。曾氏一听，面孔微微一变，扁了扁嘴巴，强辩道，“怎的，又要在俺面前摆长公主的架子？是，你是长公主，可既然你嫁入了侯府，那也是俺娘的儿媳妇。自古以孝为大，你是长公主，未必就大得过娘去？”
“是苟不教！”赵如娜纠正他。
“爱妃，你先去。朕再琢磨一会儿。”
赵绵泽微微一笑，“嗯，爱卿说来听听。”
“哈哈！”
陈大牛从面前的《三字经》中抬起头来，审视着她的脸色，蹙了蹙眉头，“娘和嫂子又为难你了？”
太皇太后也不知又想到什么，突地半阖起眼睛扫了过来，那满是褶皱的脸上，也似明亮了不少。
锦衣卫罗织罪状的本事，那是举朝皆知。
赵绵泽盯着他俊秀的面孔，淡淡一笑。
“陛下待娘娘真是情深意重。”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若再从你的嘴里听见半句污言秽语，不会再对你客气。你且记好了，我先前忍你让你，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侯爷。我以为妯娌之间，不要做得太难看，但你若欺我太甚，我自当还击。曾氏，做人，当知进退，懂得分寸。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兰子安心里一声“咯噔”，赶紧撩袍跪下。
他笑了。
想他屁股都被打开花了，还不消停，赵如娜又好气又好笑，可那般想着，在他的低言缓语里，却根本反驳不来，只能任由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任由他的喘声越发粗重……
老太太撑着额头“哎”了一声，烦躁的摆手。
“爱妃去歇了罢。不必坐在这里陪朕，仔细受了凉。”
“大白天咋啦？咱关自家屋里，又没碍着谁。”
曾氏微微一愣，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长公主来请安了。”
“对。”焦玉点了点头，随即，又犹豫道：“属下先头一直奇怪，那姓顾的为人胆小如鼠，彻头彻尾的怂蛋一个。即便因了菁华长公主之故，他也不敢对定安侯下毒才对。不过，如今听了陛下的一席话，属下总算明白了。一定是晋王设计，给了他机会和胆子，一来圆了重译楼的案子，二来轻而易举就嫁祸了定安侯的情敌，还上了定安侯的人情。”
“难！”赵绵泽声音还算温和。
焦玉先前一直跟着赵梓月，听得赵绵泽询问，他鞠着身子，把溧水发生的事情一一告之，然后恭顺道：“陛下，大都督已经回京，说是明日早朝再向陛下详禀。”
“有。”思考一下，他道，“朕总能解开的。”
“陛下，夜深了。明日您还要早朝，去歇了吧？”
赵如娜秀才遇到兵，颇有些无奈。
看来对待有些人，讲理是无用的了。
“聪明！”
重重的庙宇之下，月光裹着秋蝉的声音，在夏夜的天空洒了一地的银辉，显各格外高洁。这灵岩庵原是一座极为普通的庵堂，可如今因了住在这庵堂里的人物不普通，它也变得不普通起来。也因为这里不仅住着太皇太后，还住着许多前来祈福的太皇太妃太皇太嫔，它更是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历史意义。
焦玉垂下手，叹了一下，“陛下说得极是，晋王为人，实在令人猜测不透。可是，咱明知是他布的局，还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往下掉，会不会太亏了？”
赵绵泽看过来，微微一笑。
赵绵泽冷哼一声，温润的面上神色不明。
像一个等待大人夸奖的孩子，他甚为得意。
她是有心的，可他却是一直无心的。
兰子安微微一怔。
赵如娜摇了摇头，微笑道，“没有。她们只是担心你，哪有闲工夫为难我？”不想继续那个烦人的话题，她脱下披纱，轻轻走过去，把陈大牛腰上的薄毯拉了拉，细心细气的问。
陈大牛突地心情大好，一把握住她的手。
虞姑姑话音刚落，太皇太后却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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