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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入碗【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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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邈儿,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说到此处,他突地嘶了一声,僵住了。

邈儿为何突地这般贴心?

“邈儿,真的是你?”

说到此,他顿了一下,目光更厉。

土地庙太小,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李邈没来。

除了爬动的窸窣声,只有他自己的呼吸。

他如今就被楚七的人捆在悬崖顶上的巨石背后。这块巨石很大,中间有一个凹型,可以遮挡外面的视线。当年南晏兵追来,他们逃命之时,李邈便是把李娇藏在此处避难。也是在此处,她被李娇捅了致命一刀,推下了悬崖。

这些年来,他很忙,忙着争权夺利,忙着结党倾轧,忙着巩固势力,忙着与六皇子巴根明争暗夺,忙着一切与李邈无关的事情……可如今留在此处,想着那只风筝,想着她的笑脸,他却觉得,他忙的一切,似乎都不是那么重要,甚至并不是他私心想要的。

在天上诸神里面,土地公公的神阶最低,却最是深入基层,在人民群众中扎下了深恨,几乎各村各地都供奉着他的神位。

“沙漠哥哥,等着你给我打水……”

想到那一幕,他心里一惧。

他额头上的冷汗像滚珠子似的,滑到面颊上。

视线模糊着,他叹气揉了揉额头,再走近了一些,准备拜拜土地公公,向他老人家许个愿,却发现在暗黄的供桌上面,有一张用泥团压着的纸。

哈萨尔轻笑一下,不知该感激,还是该愤怒。

悬崖上的风很大,光线却很暗。哈萨尔看着她并不清晰的面容,一种无奈感深深扼住了他的喉咙,“除了楚七,无人会这般胡闹。邈儿,现在什么时候了?”

悬崖,悬崖……他又看见了那个让他摆脱不了的噩梦——悬崖。

哈萨尔声色俱厉的瞪向他,微微一眯眼,冷冷哼了哼,反才拿视线巡视一圈同样轻敌的将校,声音凛然如冰。

“沙漠哥哥,包子真好吃……”

她仍是不理,继续寻找绳子的结头。

他知道,她的心从未变过,但再也无法亮堂。

“沙漠哥哥,你来了?”

窸窣声越来越近,李邈还是没有回答他。

他没有回答她,却把她放到另外一匹马上,亲自|拍了马屁股,让她与李娇远远离去。

“唉,你不想回答,便不答吧。”平静下来,他的声音多了一些快活,“其实你不必拴住我,只要能与你在一起,你让我不动,我就不会动,更不会跑,有你在,我哪里也不会去。”

由于黑暗里看不太清楚,李邈的手脚又不太便利,那张一直在寻找绳结的嘴,冷不丁滑下来……

他又高声大喊了一句,可回答他的只有呼啸的山风和夜鹰的呜咽。想到那一只诱哄他前往土地庙的风筝,还有那几只让他昏迷的香烛,他不知该苦涩李邈欺骗了他,还是该庆幸她总算愿意收拾他了。

再重逢,又是何等境况?

远远地可以看到土地公公的神像了,他停下脚步,摆手让胡和鲁和扎柯原地等待,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

“邈儿你不必管我,既然是楚七做的,她肯定早已计划周密,不至于要了我们的命……等着她回来便是。”

“邈儿……”

仍然是李邈的笔迹。

“不过,楚七既然捉了我,又怎会只是把我捆在这里,若是我猜得不错,她定然会用我的安危去威胁,不让北狄出兵。比如,告诉北狄军,她把我藏在哪个地方,居庸关一日不破,我便饿上一日,居庸关两日不破,我便饿上两日……”

没有人回答他。李邈的嘴寻到了他的腰间。

“我还有嘴。”

那么,她说要他脑袋,就只有一个解释——她在玩笑。

哈萨尔想到自己错怪了她,脊背上不免汗湿。

不可分兵,小心谨慎这样的吩咐,他已经说过数次了。

可很快,那些声音便被金铁兵戈的碰撞声和马蹄踩踏的声音淹滑了,那一张不停在他面前晃动的笑容脸儿也在水波纹一般的涟漪里,被拧碎,被扭曲,幻化成了无数张脸,一点一点地发生着变化。

顿了一下,他清咳一声,扯到了旁处。

“邈儿……不要啊……”

两个人的距离极近,这般被她用嘴在身上流连着,那湿热的呼吸透过衣襟传入身上,哈萨尔冷不丁打了一个寒战,也不知是激动的,还是紧张的,只觉腰上一紧,一动也不敢动。而出口的声音,也哑得不成样子。

“邈儿,你不必帮我,表妹不会真让我两个饿死在这里,等居庸关战事结束,她会过来救我们的。你坐下歇着。”

那小声儿一句又一句,如黄莺出谷,悦耳勾心。

他静了静心,感受了一下。

李邈沉默。

哈萨尔想到先前亲密的“取头罩”,心脏倏地一热,目光定定地看向李邈。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与他整个人被捆缚在巨石凿好的锁环上不同,李邈只是双手被反剪着上了绳子,双脚虽然也被捆着,但绳子留了一个小碎步的长度,不会让她太难受,却也不能让她好好走路。

可哪怕与李邈的感情已时过境迁若干年,两个人也各自有了不同的人生际遇,但每每想到她,他仍然如当年那个青葱少年,紧张惶惑,生怕惹她一丝不快。

心爱的女人近在咫尺,他却不能动弹,也做不了任何的事情,哈萨尔心里焦灼不已。心浮气躁地又喊了几句,还是没有听见李邈回答,他不解地蹙着眉头,竖起了耳朵。

玩笑,对于盼爱无望的哈萨尔而言,无疑在释放着一种强烈的信号——有希望和好。这点希望,哪怕微弱得如同黑暗中的星火,也足够暖他心田,让他非去不可。

“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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