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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熟悉得他心里一紧,辨着方位,隔着黑乎乎的头罩睨向那声源处,喜悦无比。
她在笑,李娇也在笑。
哈萨尔苦笑着看她,换了话题。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努力贴着哈萨尔的身子站直,低低说了一句,“你低头。”说罢见他照做,她踮起脚尖,咬住他的头罩,要用嘴为他扯开。
此处风大,应该是在某一个高处。
他要去,必须去。马上,立刻!
哈萨尔与李邈三年相爱,数年分离,虽然在一起生活的日子追溯起来已极为久远,但他对李邈的字体却了然于心,只需看上一眼,便可确定是她亲笔,并非旁人模仿。
他话音刚落,李邈的嘴用力一扯,头罩便滑开了,她的人也在受力的作用之下,跌坐在了地上。
哈萨尔微微一愕,“解绳子?”
女人软软的呼吸靠得极近,带着熟悉的馨香气息扑面而来,落在哈萨尔的耳根上,他紧张得身子僵硬着,喉结狠狠滑动,心火一下子被撩起。
应天府一别,他以为再也不能得她欢颜,却不想今日一只风筝,却带来了她,也带来了他的希望。
哈萨尔叹口气,“邈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的气也该消了。”
他难受,很难受。
“誓死守住居庸关!”
“邈儿……邈儿……”
“邈儿……?”
可下一瞬,他惊住了,也彻底清醒了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被人捆绑着,手脚束缚得极紧,他的头上,也好像被人罩了一个黑布的头罩,以至于眼前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痛苦的呻|吟里,他看见自己不疾不徐的骑着马,带她从一座城走向另一座城,前往漠北,前往他们新的生活和开始。她的脸上,一直带着甜甜的美,甜甜的笑……
留在唇上的,是一道淡淡的苦笑。
哈萨尔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一个个灰白的画面,单调却真实。穹窿山上的一草一木,清晰得仿若昨日,宁邦寺外那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每一颗磨得圆润了的石子都历历在目。小路的尽头,有一个用砖石砌成的水井,井台上一层绒绒的青苔,绿油油的映衬着一张姑娘的笑脸。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人虽说仍有轻视,还是纷纷应和。
一幕幕画面在脑子里闪现,他冷不丁打了个颤。
“不要让师父瞧见,一会该受责罚了。”
这一点他料准了,却没有料到,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悬崖,而且是他梦中的那个悬崖。
心脏狠狠一抽,他疼得厉害。
很显然,她与他一样不知道。
“不要乱动。”
“是,殿下。”
“闭嘴!”李邈寻了好几处,都没有发现绳子的结头,本就有些烦躁。而且这种绳子极粗,韧性也好,并不是她轻易可以用牙咬断的。
他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邈儿……”
“是楚七做的?为了赵樽?”
听着他的疑惑,黑暗里的李邈顿了顿,慢吞吞地撑着身子,等站起来,靠在了他身侧的岩石上,方才苦笑着看看身上,“她留我下来,是为了给你解开绳子。”
居庸关的战事应当已经开始了吧?傅宗源正在等待着他带兵驰援,哈拉和林的皇帝老子也在翘首盼望他能利用这个时机,挺进居庸关,借用赵绵泽的力量,一举干掉南晏最会打仗的赵樽,尔后等时机成熟再一举攻下北平,直到把整个南晏的土地收入囊中,光复前朝风光……可眼下北狄没有了他,出战的结果会如何?还会不会出战?
可他也不舍得李邈用嘴为他解绑。
她也被捆住了?
三里坡外三里地确实有一个土地庙,灰砖砌成的低矮门楣上,挂了一幅斑驳老旧的楹联。
哼一声,哈萨尔并不叫他起,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他平心静气地问:“邈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
“末将鲁莽,太子殿下恕罪。”
稳住心底的情绪,他面无表情的把风筝折叠好,像是捧着绝世珍宝一般,把它慎重地交给胡和鲁,嘱咐他放妥当了,方才清清嗓子,看着帐中一群不明真相的将校,沉着声音吩咐。
哈萨尔此人平常并无粗口,冷不丁一句话骂出来,吓得那个夸下海口的将校脊背生汗,面色青白地将战袍下摆一撩,猛地跪在地上磕头。
一遍又一遍,他反反复复的念着,不知是心太诚,搞得土地公公有了感觉,还是他被香烛的浓烟给熏晕了头,一开始只觉得天儿突地热了起来,脑子有些发胀,慢慢的,眼睛花了,脑子晕眩得几乎无法思考。
“土地菩萨在上,请保佑我邈儿前来与我相会,我若能与她重修旧好,来年定与你重塑金身……”
“那你可否告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一行工整的小字,行云流水、端秀清丽,可神韵间又略带一丝豪纵与浑厚,不仅有女子的细致温和,还略带男子的苍劲与俊逸。
都说人生无常,感情最难稳固。
那一次,他说,若是她肯挽留,他愿放下现有的一切,与她江湖漂泊,做一对游戏人间的神仙眷侣,再不问及朝堂之事与天下纷争。
“哇,我的箭射得可真准,教我,教我!”
像先前一样,李邈不回答他。
哈萨尔知道自己猜对了,微微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