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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口的声音,像从喉间挤出来的,低沉,压抑。
“不冷。”夏初七朝她一笑。搓了搓被夜风吹得有点凉意的手臂,她望着皎月下的河面,不轻不重地笑道,“既然要拒绝温暖,就不能怕冷。”
片刻,他先笑了。几乎无意识的,他捋了下她腮边的发,“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我没有那么恨了,也很少做噩梦了,尤其是与宝音在兀良汗那两年,常常也可以像别人那样,安安稳稳地睡到天明。那时的梦里,常常出现的是你的脸,虽然你总是凶巴巴,不给我好脸色……但我是喜欢的,喜欢你……这样的朋友。”
他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一个人嘲弄般笑着,又道,“世人都说我有非凡的智慧,过人的美貌,利索的身手,笑靥满面,却如修罗,下手从不留命……但我也会有忐忑、恐惧、不安、无助……有很多时候,我都不知哪条路是对的,哪一条才能走得更稳。”
杨雪舞觉得她说得深奥,眼珠子一滑,“楚七,啥意思?”
念及此,她放在裙子上的手指,慢慢缩紧,抬头看向东方青玄。
坐下来,她四处看看,“你妹妹不在?”
他在问,赵樽却分明没有听他,他揉着额头,厉色的目光,似影似幻,又像是刚从梦里醒来一般,神情有些游离,被酒精烧过的大脑,也有短暂的失态。
夏初七横眉,极爷们儿的瞪他,“你变女人了,还是变太监了?赶紧说呗。”
想了想,她把随身带来的薄披风搭在了夏初七身上。
“殿下,三公子来了!”
他并没有避着夏初七,所以她一字一句都看清了。
人世间,谁不孤独?
“爷是做大事的人,事情太多,太繁杂。属下那时在北平,整日是闲着的。还有一些事,是属下从晴岚那里听的……这怪不得爷。”
夏初七看着他,僵硬了很久的身子,慢慢松缓。
坐在她的身边,他像是在向她说,又像在回忆,在自言自语。
夜风吹入,帘子发出轻微的扑扑声。
找?上哪里找?王妃若是要来,早就来了。陈景心里感慨,却不忍心打击他,只劝慰道,“爷,灵璧一战极为凶险,但我们仍有胜算。如今离京师只一步之遥,何不夜渡淮水,趁着他们组织兵力合围,一举大破京师……”
有一种人,脸如芙蓉,眼若秋水,一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尤其说“请求”的时候,总是让人无法拒绝。夏初七坐上了东方青玄的马车,不多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宽敞别致的小院,绿柳扶疏,花木掩映,环境格外清幽。
夏初七心里一叹,若非必要,她不想做坏人。
“那好。我相信你。可我还是得求你一件事。”
“小七。”看她嘲弄的表情,东方青玄声音一沉,“我并非想让你为难。只是有一点你不可否认,天禄若来日为帝,后宫除了皇后之外,也不可能永远空位以待。给阿木尔一个位置,不管是什么样的位置都行。也算了她一愿,我这个做哥哥的,纵死也无憾了。”
“啊,闲印雕刻,裱褙名画?这……做什么?”
是,他有他的事,他确实也整日里都在忙,忙得脚不沾地,除了床笫之欢,他似乎已经有许久没有好好与她交流过了。他的大事是什么,是外面那一排排的战车,一面面的旌旗,一门门的火炮,一列列的队伍和外面一片片的江山?
“不喝。”赵樽嫌弃的摆手,“阿七的药,是不苦的。”
“不会。”
“没有阿七消息吗?”
“……”夏初七无语地看着他,想到这些年来林林总总的事儿,大抵是漂泊在外的原因,心里一酸,眼眶微微发热,猛地拍开了他的手,“得了,不必说得这么可怜。有我在,你没那么容易死。”
“阿七,我是真的想你了。”
“小七,回去吧。他在等你。”
“阿七,你真的对我失望了吗?”
不管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还是后现代的热武器战争,后勤保障力度都是一支军队决胜的关键,当然,在时下犹为重要。南军要从京师运粮过来很容易。可晋军千里跋涉而来,辎重部队驮着大批粮草行军极为不便,也容易被南军截断粮路。所以,在灵璧每多耗一日,危险也就多一日。
她是悖世之人,本就不存于这个世间,如今恼了他,她会不会一气之下回了她那个世界,再也不回来了?如果真是如此,他又该怎样去寻找她?他怕。也是这一段时间,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会怕的。
除了上阵杀敌,只要有人靠近他,他便拿这句话问人。
她没有径直去停在城门的马车,也没有往回来时的路,而是绕着那店铺子的巷子,转到了后面。果然那里停了一辆马车。熟悉的车帷,还有熟悉的车夫。
帐里头黑漆漆的,没有点灯,一丝光线都没有。若不是他们目力好,很难发现坐在案几后面一动不动的那个人。元祐咳嗽一声,扇了扇满帐子的酒气,皱眉走过去。
“奴才,奴才……唉,是主子说,主子说不要的。”
看两位将军英姿焕发,将士们信心大增。
那么南军从京师运粮过来,必经汴河。
夏初七顿步,望住他,“感谢的话,我让如风带了,便不说了。”
换以往,她肯定会指着东方青玄的鼻子大骂。但现在她懂了,不是东方青玄的问题,是时下之人观念的问题。更何况,他如今有病在身,作为医生,她骂不出口。
夏初七心里一沉,许久没有说话。
“你先前说请求我一件事,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不是赵樽,不能替他做主。但是,我现在也有一件事要求你,你会不会同意?会不会以此逼我交换?”
在阿七离开以前,他是笃定的,阿七此生都不会离开他。或者说,他相信这个世道的任何一个妇人,都不会轻易离开她们的丈夫。因为丈夫是天,是妇人的根本,是妇人的一切。更何况,他自认为对她是体贴的,温存的,而且只她一妇,别无旁人,比世上大多数的男子都要做得好,与她的关系,更是亲密得像是一个人似的。
她要的东西,也从来都与别人不一样。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美髯公看见黄金比看见亲娘还亲,双目一亮,撸着胡子淡笑着,“不知小娘子要刻什么印,要裱什么画儿?”
陈景暗叹一声,“爷,你这是何苦?”
“还有两年?那敢情好,我记得只剩一年的。”东方青玄笑着,像在玩笑。
风吹来,帘子又合上了,赵樽一个人静静坐在那里。
“嗯?此言何解?”夏初七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夏初七侧眸,笑吟吟看她,“去,敲开门。有钱能使鬼推磨。”
他只住了两天客栈,就有这么好的房子了?老实说,她有些佩服东方青玄,不管走到哪个地方,都不会委屈了自己,可以把生活安排得很好,享乐生活。
夏初七但笑不语,杨雪舞苦着脸,懵了,“楚七,人家关门了,没开张。”
夏初七微微一怔,诧异了。
“娘子,我们要去哪?”杨雪舞走得累了,扯扯她的胳膊,担忧不已。
正是不想他死,她才不得不这样啊。
轻幽幽一叹,东方青玄妖娆的眉眼间,若是添了一抹落寞。
他的声音很冷,很失望,甚至带了一丝恼意。
“是,我的医官也是这样说的。不过他也说,北地寒苦,不适合养病,这不,我到南方来,就是因为这边水土好,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或者能多活一些年月。”
一颗心,已揪得生痛。
“小娘子另找他人吧,这种掉脑袋的事,老夫可不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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