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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 琵琶伴美酒,各享五百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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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及刺探天下消息,暗地里搅弄朝堂风云,的确没有比青楼更适合的地方了。”桃夭夭闲散的说了一句,忽然想到一个人,揶揄地问道:“难不成林安心自身也是一品楼的清倌人?”

“留为左统军?”桃夭夭冷笑,“这算是釜底抽薪,夺了徐知询的兵权?”

“八九不离十。”

“想必不久之后,徐知诰便会兼领金陵节度使了。”

丫鬟晶亮的眸子里满是诧异,“如此雨天,大当家要到哪里去?”

军情处负责人道:“徐知询与徐知诰相争,一个握有军权而少政权,一个握有政权而少军权,双方都对对方手中的权力垂涎三尺。徐知询既然要从徐知诰手里夺取政权,又如何能不来金陵?况且,徐知诰挟天子令诸侯,诏令既下,徐知询若不愿举兵攻伐,焉能不来?”

满堂陪酒诸人,正饶有兴致看着他俩人,堂中抚弄琵琶的林安心,神情专注,琵琶声清脆曼妙,有如珍珠落玉盘。

徐知诰示意徐知询尝尝味道如何,满脸和煦笑意,“愿询弟长寿千岁。”

“假杨溥之手,留徐知询在金陵充任左统军。”

“安心娘子可是从未出过一品楼侍客的,今日询弟好福气!”徐知诰露出颇为自得之色,看向林安心道:“安心娘子可听见我询弟方才的话了?”

徐知询脸上仍旧是方才那般真诚到无知的笑容,在这样的笑脸下,谁也不会注意到他的背心已给冷汗湿透,他坚持道:“愚弟知晓兄长关切,然则兄长岂不知,愚弟同样关切兄长?请兄长勿要推脱。”

众人无不色变,却又不好轻举妄动,一时间堂中的氛围极为严峻,又极为尴尬。

这一场饮宴,终于在林安心奏完几首曲子后结束,徐知询像是已经醉得站不稳,由人扶着向徐知诰告辞,徐知诰只是嘱咐他回去好生安歇,并说来日再行宴饮,并没有挽留。

偏偏在这个时候,一阵不该有的笑声在堂中响起。它就像一阵溪流,打破了山川的宁静,又像是情人轻抚的纤手,抚平了那颗躁动的心灵。

“虽明知是鸿门宴,徐知询却不能不去。”

徐知询笑了笑,忽然从案桌上拿起自己的酒杯,往里面分了一半,又将金杯递还给徐知诰,自己手持半杯酒,笑意不减,“兄长厚爱,愚弟感念万分,如此美酒,愚弟怎好独饮,愿与兄长分而饮之,各享五百岁。”

堂中的美人体态丰盈,肌如凝脂、眉如远山,明明浑身都散发着诱人的成熟风韵,却又偏偏一副不可侵犯的神色,最是叫食髓知味者不能自抑,徐知询不禁两眼放光,失声道:“莫非这便是安心娘子?”

——徐温、徐知诰毕竟是由臣及权臣、国君,有一个擅权、夺权的过程。或许是出于避人耳目的需要,在擅权、夺权过程中,由徐温开始,采取了一个策略:自身出镇重镇润州,掌握军权,遥控国政,由子嗣坐镇朝廷,代行政权。

金陵风貌,与中原不同,或者说,南国风情从来都是跟北国不一样的。南国小桥流水,北国车马纵横,南国风花雪月,北国金戈铁马,南国繁花似锦,北国朔风烈烈。若说南国是文弱书生,北国便是彪形大汉。

正因为知道徐知诰与徐知询正争斗的不可开交,所以桃夭夭在听闻徐知诰宴请徐知询后,才觉得分外有趣,她道:“徐知询不好生呆在润州,跑到金陵来作甚?他此行岂非羊入虎口?”

金陵,乃是吴国心脏所在,也是如今吴朝的京都。

徐知询看着林安心,如同孩童见了五分缤纷的蝴蝶,年轻人见了梦寐已久的佳人,文人骚客见了山川秀美,竟然痴了。

无论是宋齐丘、周宗等人,还是弹奏琵琶的林安心,便是再如何迟钝,也看出酒中隐藏的杀意了。

“就这样定了,休得多言!”

“金陵城只知道青衣衙门神秘莫测、一品楼的清倌人才色冠绝天下,却鲜有人知晓,一品楼实际是青衣衙门的产业。”那名军情处的一方大员说到有趣处,露出一丝玩味笑意。

桃夭夭没有进一品楼,但若是李从璟微服到了此处,必是定要进去看看的。青楼作为传统文化的另一类精华所在之地,艺伎们才色双绝,才子们风流多情,留下过数不清的佳话与佳作,对此李从璟实在是心向往之已久——这是后世的寻常人无法理解的。

说罢,申渐高竟然不惜以下犯上,拿了徐知询手中的两杯酒,又全都倒在了金杯里,不由分说,仰脖一饮而尽。

回去案桌后时,徐知诰向拿酒出来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会意,连忙从侧间离去。

“大当家说得对,林安心的确是一品楼最当红的清倌人。”军情处负责人笑道,“不过要见到她可不容易。能得到她接见的,无论是才子还是显贵,多半都是徐知诰想要拉拢的对象。”

林安心跟在徐知诰身后,轻轻出声道:“是否要动用青衣衙门,秘密将其除之?”

“因为今日徐知诰‘请了’林安心去府上。”

林安心却没有这样怀疑,在座相陪的宋齐丘、严可求、骆知详、周宗等人,也没有这样的怀疑。

林安心款款起身行礼,“听见了。”

原因无他,因为一品楼乃是一座青楼。

“不知兄长指代何事?”徐知询也是面带微笑,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故作恍然道:“愚弟可是听说,近年来金陵出了个一品楼,乃是士子权贵们趋之若鹜之所,据说此间的清倌人,无论才艺还是样貌,都堪称举世无双,尤其是其中的翘首安心娘子,更是人间绝色,莫非兄长说的是这件事?”

杨溥称帝后,以徐知诰为左仆射,参政事,吴国人谓之“政事仆射”,地位尊崇至极。

林安心诧异不解,忍不住劝道:“斩草需得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桃夭夭嗤笑一声,眉眼间露出一丝不屑,“若是我想见她,也见不着?”

“应该如此。”

徐知诰抬头望月,怅然道:“罢了,就此罢手。”

徐知诰大笑道:“你这老酒鬼,就你会饮酒!好,便都赐给你!”

“若是如此,徐知询会否临死反扑?”

徐知诰将徐知询的神态收在眼底,微不可察的偏过头,对身后的一名侍从轻轻点了点头。

“不错。身在金陵,徐知询已跟鱼肉无异,没有选择权。”

送走徐知询,徐知诰马不停蹄回到后院,见到那名侍从,立即问:“如何?”

“据说今日徐知诰在府中宴请徐知询。”

“月余……时日倒是不短了,徐知诰如何对付徐知询的?”桃夭夭又问。

徐知询这一时期为金陵节度使、诸道副都统,平日里跟在徐温身边。徐温死后,“知询……数与帝(徐知诰)争权。”

此时,吴国朝野能与徐知诰争权的,只有一人,便是那位“嫡子知询”徐知询。

此时徐温安排在朝中的人,便是徐知诰。

饮罢,申渐高打了个酒嗝,大赞一声:“好酒,果然好酒”!

徐知询虽说也是强颜欢笑,但心头却比徐知诰更加不是滋味。任谁被夺了一国军权,被强留在京都做一个不痛不痒的左统军,心头都不会很有滋味。若说有滋味,那也是苦涩、愤怒的滋味。

那名侍从会意,转身悄无声息走进内间。须臾,侍从手持托盘转了回来。

“徐知询大抵没想到他会败得这般快。”

不仅桃夭夭在思考徐知询会否临死反扑,徐知诰也在担心这件事。所以虽然堂中莺莺燕燕歌舞不休,面前食案上美酒佳肴,他口中却没什么滋味,不过他面上还是和善依旧,对徐知询劝酒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