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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则带着费扬古以及负伤的曹寅和少数亲兵,奉着皇太后的鸾驾一路向北,依约来到了科尔沁。康熙在遇袭后依旧选择轻车简从入蒙,是以此向天下人表明他依旧信任蒙古,对科尔沁绝不设防,满蒙一家的决心和信心。
仁宪太后看着康熙,赞许而激动,仁妃锦珍更是一脸崇拜,因为兴奋而面色红润。
成王败寇、个人荣辱与帝国生死,仿佛就在一瞬之间。
康熙以孙辈谦逊而真挚的祭祀大礼和大清皇帝坦诚无私的恩旨,彻底化解了蒙古四十九旗明里暗里的猜忌与算计,实现了他安定漠北漠南、满蒙各族同心的宏愿,也为不久后的三藩平定和数十年的康乾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众人听了,反应更异,有欢欣者,也有疑虑者。
仁宪太后捧着临行前孝庄太后亲手托付给她的白绢走上前去,向着八白宫深深鞠了一个躬:“圣明天子成吉思汗,哈屯母后神灵,你的皇室贵胄,你远道而来的蒙古子孙,大清太后博尔济吉特氏,谨代表大清太皇太后博尔济吉特氏……”
此后,安亲王奉皇命带人押解恩第等叛党回京,同时带回了立赫舍里初生之子为太子的圣旨,并撤回了大部分军队以保护京城安危。
当下,所有的王公一排排接连跪地,发自肺腑地称颂与谢恩。
康熙此语一出,安亲王与费扬古皆是一愣。
安亲王抑制住内心的激荡,眉头紧锁,定定看着康熙,这样的康熙,果断清醒,让人钦服。他与顺治,实在是太不相同了。若是顺治面临此境又当如何?别说顺治了,就是当年的太宗皇帝,听到海兰珠病逝的消息时,不也把八旗大军扔在前线置之不顾,自己跑回盛京了吗。
这份气度让人敬佩。
康熙背对着众人,任谁都看不到他此刻的神色。
康熙高声诵道:“大清皇帝爱新觉罗玄烨,谨以至诚昭告长生天,昭告山川神灵,昭告圣明天子成吉思汗,科尔沁蒙古,自我大清龙兴之日起,便与我大清休戚与共,生死不离。朕既是大清皇帝,亦是科尔沁黄金血裔的子孙,朕将以毕生的心力,与科尔沁蒙古永结同盟、世代友好,共同守护这片祖先艰苦经营遗留吾辈之土地!长生天在上,此誓不渝!”
仁宪心中一暖,只觉得皇上果真体贴善良,能这样关照自己的情绪,附和着说话,当真是暖心,若是当年顺治爷能有他一半,自己得多幸福啊。
仁宪太后从车中掀开帘子,面上一脸欣然:“皇上,过了这条河,才是真正到了草原。想当年我离开之时才刚十岁,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景致却是一点儿没变。”
这种确认,让他觉得才刚的遇袭简直太划算了。就算当真在这个事件中受了伤,也是值得的。因为,他证实了东珠对自己的关心。
安亲王接过话茬儿:“但是皇后薨了,这也是大事,皇上不能不顾啊。而且,虽说本王带兵暂时压制了察哈尔派来的人马,可是若圣驾再行往北,真到了蒙古腹地,咱们的兵马再多,也敌不过四十九旗的骑兵,万一有个闪失,便真的没有退路了。”
贵太妃或者是察哈尔王。
锦珍与仁宪紧拉着手,吓得缩在马车里不敢动弹。
康熙和仁宪太后一起举着白绢三叩首,将白绢挂在敖包上。
康熙早有准备:“王爷尽管放心,朕会与黑龙江将军府商议,让他们设立互市司,有专人负责定价,货物交易也有人监管,定然不会让任何一方吃亏。”
她还那么年轻,怎么会突然离去?一直以为,无论自己在哪里,想做什么,只要他回眸,赫舍里便一定俏生生站在坤宁宫殿门前温煦地看着他。
蒙古王公众口一词:“愿大清与科尔沁永结同好!愿长生天继续护佑族人,守护科尔沁草原的祥和!”
“皇后以性命所育之子,便是太子。”
康熙走了上去,拿起马奶洒在敖包前:“还有博尔济吉特氏的子孙,大清皇帝爱新觉罗玄烨!”
却在这个时候,远处先是响起一记怪异的哨声,紧接着,便是嗖嗖的铁器之声,众人未及反应,密如细雨般的冷箭便从四面八方射来。
孰料,康熙回转过身,虽然眼圈有些微红,但却镇定如常,他摇了摇头:“大事未成,岂可半途折返?”
“皇上的抱负,臣等自然明白,但是……”费扬古不知如何继续。
另一侧,康熙和曹寅正背靠背与黑衣骑兵打斗。
蒙古王公们感动非常,纷纷跪地:“皇上仁德圣恩,吾等必誓死追随,永为大清之臣!”
话音才落,康熙与费扬古回过身,不由得都愣了。
就在恩第举起手,即将下令的时刻,不知所何处飞来的玄铁利箭一箭直插恩第高举起来的手,随着恩第意外而吃痛的叫喊,远处,万马奔腾的声响惊天动地。
安亲王看向康熙:“我朝从未有皇子刚出生就被立为储君的先例,况且”
曹寅一脸为难:“可是,皇上你……”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存在了。他的发妻,他曾经忽视,曾经不够疼惜、不爱不亲但却尊重的皇后,就这样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队伍立时乱开,随行的护军纷纷中招倒地,少数机警的一边躲避箭雨,一边抽刀迎战。然而,箭雨过后,一队黑衣骑兵策马挥刀而来,双方陷入混乱。
康熙亲手扶起安亲王:“不是你僭越,而是朕的托付。”
“我父王有八个儿子,就算你杀了我,仍然逃不出去,而大清国的玉玺和皇太后,却在我们手里。现在,只要我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你康熙皇帝就是一个死人。而这玉玺,可以号令满蒙和整个大清。”恩第一脸得意,胜券在握。
康熙静静地注视着安亲王,他从未像今日一样认真地端详过这位王叔,虽然自小便知道他是诸王中最有才华、品性最为高洁的,但是因为父皇对他太过偏爱,还一度要将皇位传给他,康熙对此多少是介意的。
安亲王深深吸了口气,若知今日,太宗与顺治,可会汗颜?若汗颜,则必当欣慰吧?
达尔罕王、冰图郡王等蒙古王公们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恩第笑了。“当皇帝,可不是光会说大话就行,看看你身后吧。”
安亲王微愣,看向费扬古,两人对视,皆是眉头微皱,不明所以。
眼看曹寅驾车即将冲出包围圈渐渐远去,不料却后背中箭,跌落车下,车子无人驾驭在远处乱闯,仁宪太后与锦珍在车内被撞得东倒西歪,锦珍失声痛哭,眼前两三个黑衣骑兵追了过去,欲将太后车马劫持。
达尔罕王率先跪下:“圣上如此仁德恩厚,臣等还妄图与天子离心,实在惭愧!圣上的恩德无以言表,唯愿吾皇圣寿万年,以令臣等仰沐洪恩,长享太平之福!”
恩第笑着,反手拨开费扬古的剑。
才刚看到安亲王有如神兵从天而降时,他是何等舒心和喜悦。特别是当他从安亲王手中拿到那张在仓促间写就的示警信纸时,他更是心花怒放,幸福得无以言表。
此时,不论康熙抑或是费扬古,都没有破局之法了。
一向端肃老成的仁宪面上显现出孩子般的喜悦与憧憬,依如她真正的年纪,虽是太后,却仍是青春之龄。
即便他将她投入冷宫,即便是碍于形势不得不苛待她的家人,以至她的阿玛过早地离世,但她心里终究是在乎他、紧张他、挂牵他的。
康熙只顾自己想着,却迟了回话。仁宪会错了意,以为自己话多了,便有些尴尬。还好锦珍适时解围:“呃,皇太后有所不知,皇上是向来不喜欢雨天的。”
安亲王一脸惊愕,当下便跪在地上:“岳乐不敢,岳乐从未有如此僭越之心。”
西伯拉河谷,仁宪太后和锦珍坐着马车在后,康熙与费扬古骑马和亲兵们行进在前,费扬古护位在侧,不时警觉地四处查看。
就在此时,费扬古敏锐地发现了声音的来处,急速助跑借力冲上树,出手扼住藏身于此的蒙面人喉咙,蒙面人嘴里的口笛掉了下去。黑衣骑兵们听到笛声中断,都有些慌乱。
“有刺客,护驾!”曹寅高喊一声,立即抽刀护在康熙面前。
王公们都有喜出望外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