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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瑶说：“他本来不会来的。”
“姐姐抱。”他不甘心，再次伸出手，贝瑶狠狠打掉了那只手。
然而他又跌了回去。
裴川屈膝坐在地上，他满手的血，身边躺着野狗的尸体。
白玉彤下来看热闹，看见继兄坐在地上，神情冷得像是十二月里凝结的冰。
贝瑶跑下楼，就看见了好几个大人围在那里。
裴川冷着脸， 冷冷地看着他。贝军往贝瑶怀里一缩， 他胆子本来算大， 可是这时不敢吭声了。
“还是虎子哥哥好， 他会带着我们玩。”
贝瑶觉察弟弟害怕， 贝军虽然才四岁，可胆子不算小。然后就看见了贝军怯生生地看着裴川。
原来长大了，有钱了，心计也深了，依然做不了英雄，只能是异类。
贝军抱住树干，低头看下去。
它疯狂如斯，悍不畏死，挣扎得厉害，在孩子们的哭声中，少年眸光冷戾，野狗渐渐没了声息。抽搐着倒在树下。
一双杏儿眼含了泪，去扶他起来：“裴川。”
不、不会染了什么病吧？
周围看着他长大的邻居，都知道他是个性格孤僻的异类。他救了他们的孩子，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搀扶他。
白玉彤牙齿发颤：“太可怕了，我不要和他待在一起。我要出去。”
贝瑶第一次这么深刻地意识到，有些事情，并不是裴川的错。
贝瑶推开他，她哽咽道：“我守了他好多年，可是第一次让他伤得这么厉害的，却是你。”
那条狗大概率是有狂犬病的。
那狗已经咬住了他的腿。
“虎子哥。”
几个孩子的父母均都这样把孩子接下来。
她的弟弟在树上哭得撕心裂肺。
可这张美丽的脸到底是个不到十六的小姑娘，哭得眼睛红彤彤的。
她是个坚强又脆弱的母亲，平素善良，可是当发生这种事，下意识还是害怕失去怀胎十月的儿子。以至于谁都顾不上。
贝军傻眼了。
然后小贝军看见了姐姐身边的哥哥。
他不是正常人，所以会失去平衡。他狼狈地试了两次，始终没看贝瑶。终于在第三次，他咬牙站了起来。
裴川没看他们姐弟， 上楼去了。
母女二人都给不敢去敲那扇紧闭的门，曹莉只能给还在工作的裴浩斌打了电话。
白玉彤不可置信地心想，这个她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姑娘，该、该不会是，为了她那个残废、半死不活又没人管的继兄吧？
大家都害怕极了，听说野狗会咬烂小孩子的身体。
贝瑶心想，裴川真是天生没有孩子缘啊。小时候没玩伴，长大了孩子也不喜欢他。贝军不认识这个裴川哥哥，出于孩子的本能，他看出这个哥哥脾气极为糟糕。
贝军小嘴紧闭不喊人。
白玉彤懵了，都快忘了害怕。
赵芝兰手上还沾着油，见状哪能猜不到事情的经过，她吓得肝胆俱烈，把小贝军从树上抱下来。
他路过白玉彤，身上带着九月末的清寒和血腥气。白玉彤后退了一步，惊惧地看着他。
他没去洗手，顶着曹莉惊恐的目光回了房间关门。
贝军吓坏了，在沙发上啜泣。
离小区并不远，狗吠声，孩子们的大哭声，都把大人们吸引过来了。
贝军最小，眼看几个七八岁大男娃娃都爬上去了。他小胳膊小腿还在努力。
周围的哭声有一瞬静止，裴川格开贝瑶的搀扶，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贝军慌了，他过去抱着姐姐，和她一起哭。尽管他不明白姐姐为什么打他。
虽然不是油菜花开的季节，作为一个母亲，赵芝兰心中依然忧虑。她这两天每天都亲自接送儿子，过了许久也没见到那条狗，总算安心了。
门铃被按响。
贝瑶蹲下去温柔地抱住他。
白玉彤不敢出声了。
十六岁的姑娘，呜咽不成语。
只有贝瑶，脸上带着泪痕，这次没有过来抱他。
他单手拎住贝军，把他放在树上。
贝瑶失笑， 问弟弟：“那你喜欢谁呀？”
破洞裤子下的假肢，暴露在人前。他被扯下遮羞布，碾碎最后的自尊。她甚至在想，他会死吗？所有人都知道带病毒的狗的危险性，唯独伤得最厉害的裴川无人问津。
“闭嘴！”曹莉也发现自己声音都在颤，她勉力镇定，却想起继子那被咬穿了几个洞的裤子。
他长这么大，赵芝兰会凶他，贝立材会凶他，可是贝瑶重话都没说过他一句。可是这是姐姐第一次打他。
贝军不懂，大哭出声。
曹莉狠狠掐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道：“要是你裴叔叔回来了看到你这样，你还想在裴家过好日子？喝西北风去吧你，要蠢别连累你妈我！”
少年喝道：“妈的闭嘴。”
野狗扑过来，孩子们纷纷吓哭了。
曹莉纵然心机深，热爱‘宅斗’，然而在这种关乎人命的问题上，她还是觉得腿软。
赵芝兰吓坏了，她张罗着要带贝军去检查身体。毕竟事发当时，只有贝军站在树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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