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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全是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曹莉解围裙:“房间,下面发生什么事了?”
她走下楼,脚步虚软。
小贝军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
小贝军轻轻在姐姐耳边告状:“我不喜欢他。”
贝瑶笑得杏儿眼弯弯:“是呀, 裴川哥哥好凶的。”
那条狗的尸体狰狞,眼睛没有闭上,露出森森的牙齿。
“我也不清楚,他好像被野狗咬了,那条狗好大,他还把野狗打死了。你知道吗?那狗脑浆都被他砸出来了,他就是个神经病,你说他会不会有一天……”
他双手都是肮脏的血。
那少年赤膊,冷着眉眼,一拳又一拳,打在那野狗头上。然后按住它往石头上砸。
贝瑶说:“他是裴川哥哥,小军忘了吗?”
贝瑶从不来他们家,这是白玉彤母女搬过来的第一回。
几个大人都吓疯了检查孩子的身体。
静而无声。
桑树已经很老了,小区也很老,它们的年龄远远甚于几个小孩子。
她一到小区门口, 就看见自己弟弟贝军和几个小朋友蹲着在挖蚯蚓。
贝瑶没动。
白玉彤被支使去开门。
小孩子吭哧挖得起劲,贝军眸光一看到她,那双黑亮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小手很脏,站起来就飞奔进贝瑶怀里, 脆生生道:“姐姐!”
他没抱过贝瑶,一次也没有。然而他小时候得到过那样的温柔。可惜长大了,纵然她懵懂, 也明白男女有别, 和他会保持距离。就像自己以前画的那条楚河汉界,小时候她扎着花苞头会不经意越界,长大了却在他们之间遵守界限了。
贝瑶的心像是被生生淋了一桶冰水,她推开人群跑过去。
因为要抱着他,裴川紧紧皱着眉。
对面那扇窗和她房间窗口四季常青花香温柔不一样,他一片灰色的窗帘,隔绝了世界的阳光。
周围的人都在看他,他却没看任何人,带着最后的自尊,拖着报废的那条残肢往家门口走。
贝军哭着说:“姐姐抱。”
看完周奶奶, 裴川和贝瑶都回小区了, 本来恰好放月假,贝瑶也是刚回家的。
有那么一瞬间,白玉彤被吓到了。这哪里是人啊,人能生生把一条野狗打到脑浆迸裂吗?
赵芝兰匆匆出门去找孩子们的幺爸——他们的幺爸是个医生。
大家这才意识到——这个少年的小腿被咬坏了。
贝军委屈极了:“我要和你们玩!”
贝军吓得噤声。
他用手肘轻轻格开贝瑶,心里空落落的。
贝军拿着小剑,一下子就吓哭了。是他那天和姐姐看见的那条狗,它狂吠着冲过来,贝军玩具剑都拿不稳了。
有个男孩子笑:“哈哈哈贝军,别爬了,你就在下面看着吧。”
树上一个男孩惊恐地看着远处飞奔过来的黑狗:“那条狗!”
“姐姐也怕他吗?”
贝瑶蹲在地上,把脸颊埋进膝盖。身体颤抖,泪流不止。
警察来了,后来经过检验,那确实是一条带了病毒的狗。
然后他看着贝瑶比他还哭得难过。
“嗯。”
她难过十几年的陪伴,裴川都没能成为一个好人。可是她却忘了,十几年来,人心都没有变过。他早就没有心疼地喊着“儿子你没事吧”的爸爸妈妈了。
他走远了。
赵芝兰前两天报了警,警察搜寻,却没再找到那条吓住女儿和儿子的狗了。
“你玩你的宝剑吧。”
不一会儿白玉彤回来了,她颤着声音问道:“妈,他在哪里?”
他沉默着看她一眼。
然而树上的人谁也不敢去救这个更小的弟弟。
裤腿上好几个狗牙印子。然而所有人都在检查孩子,没有一个人去扶起他。
裴川脱下假肢,闭上眼躺在床上。
她知道他坏,他冷血。那孩子如果不是贝军,他不会去救。
童年春游他杀死蛇那一幕再次出现在脑海里,那些纯真的眼神避他如蛇蝎。
四岁的贝军每天拿着一把小剑,想要上天入地。
贝瑶擦干眼泪,勉强给父亲打了电话让他回来。
笑声戛然而止。
任谁都看得出他对姐姐的喜欢和眷恋。
赵芝兰做饭、贝瑶写作业的时候,他就和小伙伴们去爬小区外的几颗桑树了。
贝军泪眼朦胧,被一个有力冰冷的怀抱抱起来。
这是多少年以来,她再次为他哭啊。
裴川的眼睛落在他搭在贝瑶肩上的那只黑乎乎的小手上。
她看见了一张双眸带泪的眼,门外的少女带着初秋的瑟意,一张小脸是白玉彤无数次恨得咬牙的动人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