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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伟。”
这样的习惯都维持一年了，裴川起先不用季伟写自己那一份，可是季伟说：“反正我都要写两份， 再多写一份也没事，川哥你不交作业的话给老师的印象不好。”裴川当然无所谓，随他的便。没想到一写竟然接近两年了。
他前两天哪有心思写作业。
倒是郑航观察了一下裴川的神色，看起来挺正常啊，没被刺|激到发疯吧？
裴川看着少女愤愤的背影。
她眼眶红了，裴川叹息一声，指腹轻轻挨上她眼尾。
他忍不住笑了。
她还记得裴川说忘掉，非常让人生气。哪怕他今天过生日，都不能抵消她心里的懊恼。
可是一旦被人知道，对贝瑶和其他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玷污呢？
他不能去追，这是他靠近她必须唯一戴上的枷锁。
“为什么是剑桥？”
韩臻点头，他也不能替龚灿做决定。
裴川说：“安分点。”
裴川不爱跑步，他的假肢跑步会痛，而且跑起来姿势可能并不那么自然。然而他两次跑步，一次是马拉松，一次是她生气了。
贝瑶没想到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直白，她把水果放在医院凳子上。贝瑶脸颊微红没说话，毕竟她和韩臻还没有熟到她喜欢谁要和他说的地步。
数学课代表悄咪|咪把裴川的名字登记上去，一溜烟跑了。
龚灿：“……”他医药费都不敢要了。
韩臻一看到这个人，下意识想到他昨晚打架的狠戾。韩臻皱了皱眉。
贝瑶抬眸看裴川。
裴川只是看着，看得满心爱怜，温柔满溢，却又无可奈何。
金子阳他们日上三竿才来，来了正好遇到数学课代表收作业。季伟熟练地递了好几份过去，他照常没写裴川的。课代表又问裴川要。
裴川捅出来的篓子，总得有人解决吧？
裴川不去什么剑桥，他要守着他的小月牙儿。
她涨红了脸，愤愤瞪他。不谈了，谁要和你谈恋爱。六中还不许早恋呢！
贝瑶还气裴川，不太想和他说话。
季伟每天六点钟会准时出现在教室里， 写他前一天的作业。写好以后抄三份， 就把四个人的作业准备好了，但是川哥自从考了第一以后就不用他抄那一份了，于是季伟每天只用抄两份——金子阳和郑航的。
他穿着白衬衫，扣子扣到喉结处。
裴川打开门进去，龚灿没再睡午觉，他脸上已经肿得老高。裴川拿出道歉准备好的医药费：“对不起。”
他说，你不知道，他到底有多糟糕。
他能带给她什么呢？
韩臻也忍不住看了过来，这人怎么也不像是那种会给人低头的人，这少年是那种，哪怕被人打得快死，也能吐出带血牙齿啐一口的人。
然而下午，大家都老老实实来上课的时候发现，裴川没来。
见贝瑶不解，韩臻就知道她没听到他们昨天说的话。
季伟喜欢学习， 在外人眼里很可笑， 甚至因为很少及格一直在被嘲笑。季伟喜欢学习，在其他人看来是玷污了学习。可是季伟十多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季伟说：“一年考不上，那就两年，两年考不上，那就用十年。总有一天，我要以剑桥大学学子的身份站上那片土地！”
“万一明年考不上呢？”
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认知到，自己不是金子阳和郑航那类人， 而是季伟这类人。
金子阳：“……”
贝瑶还没进病房，却见楼梯口出来一个黑发少年。
季伟兢兢业业写作业，怕交不上来老师对他印象不好。可是在大多数老师眼中，他一开始坐在这个位置就是个错误。所以不管他多努力， 因为成绩始终上不去，就得不到其他人的认可。
即便她不喜欢他，都没有什么关系。
比季伟喜欢学习还要笨拙认真地、喜欢贝瑶。
“你听我说。”少年嗓音温柔道，“是我不对，让你生气了。”
裴川生日这天恰好周二， 他很少这么早来教室。
第二件事，不要有任何肢体接触。这样她未来遇见更好的人，才不会想起自己觉得恶心，也不会太过后悔。
他笑着，很温柔地看着她：“瑶瑶，你还很年轻，不知道我这个情况，到底有多糟糕。”
她依然生气，但是好在不那么难过了，她踩着树影，在初夏的温柔阳光下就自成风景。
贝瑶第一次见裴川给人道歉。
医院外面空气新鲜多了，大街上非常热闹。初夏的阳光并不炙热，晒得人懒洋洋的很舒服。
他爱她一年、两年、十年，一辈子。
季伟说完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也知道希望很渺茫，就像万分之一的概率一样。他忍不住去看裴川的表情。
她抬头，到底年纪不大，少女气满满，她伸手要去掰开他手。
金子阳说：“川哥，今天你生日啊，干脆我们翘课了呗，去倾世玩？对了，你要啥礼物来着，我去买。”
真是世上最傻的话。
贝瑶来的时候，韩臻说：“你别放在心里去，这件事……也是龚灿嘴上不干净惹的祸。”
那是她……初吻。
裴川说：“没写。”
贝瑶第一次见他这样真实的笑容，眨眨眼：“你先说。”
季伟说：“川哥你肯定可以考剑桥的，我查了，你绝对可以！”他兴致勃勃要给裴川安利剑桥大学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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