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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你这一趟出去可有好些日子,老实说,是不是被哪只狐狸精缠住了魂,不舍得回来了。”姨娘娇滴滴地声调里盈满哀怨。
“三姨娘这是哪里话,你可不就是那只会勾人的狐狸精么,我一忙完,就着急忙慌地赶回来见你。”大少爷急忙解释,语气挟带着气息不匀的调戏之意。
“那还差不多。”三姨娘盈盈媚笑。
“来,快让我亲亲,可想死我了”大少爷心急火燎地动了手。
接下来是好长一段不可描述的声音,沈芊芊也没听进耳里,她在揣摩两人之前的对话,大少爷的娘是大夫人,督军的正妻,那三姨娘岂不就是督军的妾室么,妈诶,这可是个惊天大瓜呀。
捋顺个中关系,沈芊芊差点惊呼出声,忙捂住大张开的嘴巴,转动眼珠瞥向二人缠绵悱恻的黑暗处,后世电视剧里才有的情节,活灵活现地就在眼前发生,怎不让她惊愕的半天都合不拢嘴。
又过去许久,沈芊芊的双腿蹲得发麻,黑暗里才再次响起说话声,只是这一次的对话语气,没了之前的平顺。
“过一阵子督军就要从驻地回来了,你我可要谨慎些,别被他瞧出我们的关系。”三姨娘柔声提醒。
“他回来是为了老二,也就只待几日,我们小心便是,姨娘别在床上,错喊我的名字就成。”
“死鬼,没有的事,那老东西长期待在驻地有人陪,哪还会记得我们几个,在家为他守活寡的花瓶。”三姨娘的语气泛着苦涩。
“话说,你们大房如此苛待老二,当心会被督军秋后算账,要知道老二可最是受他器重。”
“不就是帮他娶了个傻妻冲喜么,没啥大不了的,你说老二伤重从前线被抬回来,几个月过去了,怎么一直都不见好转呢?”大少爷的话里似别有深意。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伤到了筋骨才瘫的,好了好了,我先回去了。”
三姨娘的语调里,前半段透着莫名其妙的古怪,后半段却是惶惶地敷衍。
话一完,细碎脚步声响起,一道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影,信步穿出黑暗,经过昏黄灯影的光斑下走向前院。
前方黑暗里,悬空蹿亮一束小火苗,一张冷峻的方脸,在光照里半隐半现,神情阴隼而让人捉摸不透,鼻梁挺直顶端带着弯勾,以沈芊芊多年的领队经验,这种长相的人,城府向来是极深。
大少爷把叼在双唇间的香烟点燃,熄灭了火苗,方脸重新隐入黑暗,只有烟头的亮光,在一明一暗的悬空闪烁。
须臾后,大少爷才将烟头扔到地上,用鞋底碾灭,重重叹了口气,穿出黑暗,走上刚才三姨娘离开的通道。
沈芊芊又等了片刻,确定周围再没其它声音,才从树后弯腰站起,腿软脚麻,揉捏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迈开步子回到西院。
推开半掩的窗户,爬上窗台,刚才蹲得实在太久,从窗台上跃进屋里落地时,腿脚绵软重心没把握好,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
手臂被断凳支棱出来的木刺,划破一道口子,鲜血一下子涌出伤口,手掌更是直接按在摔破的瓷片上,锋利瓷片扎进肉里,疼得她直倒吸凉气。
“遇上什么事了?”沈芊芊之前刚一离开,顾景琛的心就已悬在了嗓子眼,生怕她会遇到什么事。
见她从窗台上摔下来,立即挣扎着滚下床,双肘撑地,爬过地上的杂物,来到她身前,紧张地抓起她受伤的手掌,察看伤势。
“疼吗?”他语气轻柔,好似生怕音量加重,沈芊芊的疼痛,就额外增加一分。
沈芊芊见顾景琛如此紧张,好生感动,大大咧咧地说道:“没事,这点小伤,过两日便好了。”
抽回手,翻身从地上爬起,搀扶着顾景琛重回到床上。
“那个药箱里有药与纱布。”顾景琛指向一侧墙脚。
沈芊芊处理好两人的伤口,找出一张干净的油纸铺上床沿。
顾景琛看着沈芊芊当着自己的面,毫不避讳的从胸前衣服里,一样样掏出卤鸡,牛肉与馒头,不由地咋舌,这丫头怎么如男子般不拘小节。
这还是深宅大院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吗?顾景琛的额前,不禁竖下几道黑线,转念又想起乱葬岗的那一幕,释然下来,面对那多么死尸而不惧的女子,本就不一般。
沈芊芊在床沿坐下,手指夹上一块牛肉递到顾景琛唇边,“来,张嘴,你定然是好久都没沾过肉荤了,现在管你吃个够。”
“我,我自己来。”顾景琛难为情的接过牛肉,送进自己嘴里。
“你还没说,刚才遇上了什么事?”顾景琛嘴里咀嚼着牛肉,吐字不清的追问。
沈芊芊闻言,不作回答,自己先捂嘴大笑起来。
顾景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越是着急想听,沈芊芊就越笑个没完。
好一会沈芊芊的笑意才缓和下来,“我呀,刚刚吃了一个大瓜。”说着舒展胳膊,隔空比划出一个大圆。
“瞎说,这个季节哪来瓜卖,西瓜也没你比的那么大。”顾景琛不理解这是网络用语。
沈芊芊见他不解,故作神秘,“诶呀,我说得不是真正的瓜,是姨娘与少爷的桥段,你想想,这该有多炸裂呀,会上头条榜一的,还不算是大瓜么。”。
顾景琛自动忽略听不懂的词语,一口牛肉一口馒头,腮帮子鼓囊着,瓮声瓮气的直入正题:“你是指三姨娘与大少爷顾谦程的事么?”
这回轮到沈芊芊大跌眼镜,听到这样的劲爆秘闻,顾景琛竟然表现得如此平静,脸上连一丝一毫的惊异也没有。
“喂,配合一下,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也不枉我蹲得腿脚发麻,才偷听来的墙根。”
顾景琛倒也配合,挑起眉头耸了耸,龇牙咧嘴张了张。
沈芊芊见他这样卖力,也扯嘴挤眉回了一个笑脸,“我还以为你听后,会怒发冲冠,却不想早已是旧闻,真是没劲。”
“嗯,两年前知道的,确实不算什么新闻。”顾景琛不以为然。
“啥,两年前,这么说你爹他们也知道了?被亲儿子在头顶种上了一片青青绿草原,还能隐忍,他倒也算得上是一个人物。”
顾景琛听闻沈芊芊酸里酸气的讥讽,脸露不屑:“他们应该是还不知道,父亲长年待在驻地难得回家,不然定会送给他们两颗枪子儿作为赠礼。”
“你既已知道这事,为何又不告诉他呢?”沈芊芊甚是疑惑。
顾景琛掀眸瞥她一眼,“关我什么事,在督军府里,独善其身方可保万全,再说也没任何证据,这个三姨娘本就是个填房,她走了又会再来一个,所以不关自己的事别去过问。”
“唉,这个时代的女子,真是可怜,被封建思想桎梏着,沦为男人们身上的挂件。”沈芊芊撇嘴感叹,视线无焦地瞥向屋顶。
“我才不要这样的婚姻,凭什么女人就要被贞洁牌坊压着,男人就可以妻妾成群。”
“过几日,我就安排你离开督军府,去过你想要的生活。”顾景琛嘴里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泛起不舍的酸涩。
好不容易与沈芊芊重聚,顾景琛想她能留下,可如今的他已瘫痪,再不是那个能驰骋沙场的少帅,护不了她的周全。
其次,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顾景琛曾向另一个女子许下过承诺,要娶她进门,对她负责,因此,他给不了沈芊芊想要的那种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