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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芊芊拍拍发红发烫的脸，随便找出一身衣服换上，也跟着出了门。
书房。
三人说起了昨晚的事，沈芊芊拿出那枚银针，上面的淡红已变成褐红。
“李妈是被毒死的，而非馒头噎死。”
顾景琛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两页纸，递给两人，“这是上次的送样检测报告，母亲中的两种毒分别为落回与牵机，其中，落回的主要成份便是荼蘼鸢。”
顿顿，他困惑不解地望向沈芊芊，“行远也说落回是由荼蘼鸢花散发的香味，与浓郁花香植物合成慢性毒气，可李妈在牢房里，也没那个条件，怎么又会也中这种毒？”
沈芊芊从衣兜里拿出那个手绢包着纸团，拿起两支笔小心翼翼地展开，顾景琛与纪探长眼睛不眨地盯着她手上的动作。
一块指头大小的骨头，牢牢地粘在白色的纸上。
“这在牢房里找到的吗？”顾景琛问道。
“嗯，在烂席下的老鼠洞，幸亏小老鼠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不然就被清扫走了。”
沈芊芊低着头，仔细打量，“有放大镜吗？”
“我这儿有。”纪探长忙将放大镜取下钥匙扣，递上去，“你怎知这东西与案件有关。”
一张普通平常的纸，一块被啃噬过的弃骨，纪探长实在没看出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特别。
“二爷，你知道么？”沈芊芊故意卖了个关子。
顾景琛托着下巴，拧眉做思考，“先说这张纸，普通是因为在生活中随处可见，医院药铺乃至糕点铺，都用这种有些硬度的纸张，来包药或糕点。”
“但它出现的地方不对，牢房里通常只有黄色的草纸，当然也不排除探视的家里人，给送来吃的，这样的话，大小又对不上，包糕点用的纸张应该大上许多才是，那么，就是剩下一种用途，用来包药。”
说到这里，顾景琛顿了顿，才又继续说下去，“我看了探访记录，李妈被关进去后，并没有人去探视过。”
“再说骨头，这是猪脚的趾骨关节。”顾景琛的视线移到纪探长脸上，“监狱里会给犯人吃猪蹄这样的硬菜么？”
“怎么可能，怕有些犯人用骨头来自尽，任何带骨头的菜都不会有，再说，那些可都是穷凶极恶的有罪之人，有馒头白粥吊着命就行了，断头饭也就几块肥肉，意思一下而已。”
纪探长如实回答。
“那这块猪骨头又怎会出现在牢房里？是不是也不寻常？”顾景琛想到了某种可能，但他没立即说出来，望向沈芊芊，“你说我分析得对么？”
“呵呵，真是太对了，与我当时的想法一样。”沈芊芊大赞，把放大镜递给顾景琛，“来，你们看看纸上有什么？”
顾景琛接过放大镜，放在纸片上方，纪探长把脑袋凑过来，两人一起透过镜片看向下方。
纸片与骨头被放大数倍，之前肉眼未发现的东西，霎时就无处遁形，一些粉末沾在纸面。
“真厉害，这样也被你俩猜到了。”纪探长欣喜地说道。
沈芊芊一手抵上一个脑门，将他俩的脑袋抬起，“别看太久，有毒。”
“这香气与这上面的一样，是荼蘼鸢的粉末。”顾景琛指向那枚浸毒的银针。
“是的，还有这骨头，你们有没有觉得气味特别的浓，与我们平时吃过的不一样？”沈芊芊追问。
纪探长用力吸吸，思索片刻，点头认同，“确实。”
“同样的气味，那名狱卒身上也有。”顾景琛进一步补充。
沈芊芊接话，“是的，而且遇上我们时，他眼神慌乱，似在担心什么。”
“我也留意到了，特别是他去取探访登记本回来，路并不远，却出了一头一脸的细汗。”纪探长也想了起来。
“所以，我推测这几日曾有人去牢房，看过李妈，并带去了这两样东西。”沈芊芊指着纸张与骨头。
“说了一些事，才让李妈心甘情愿地服毒自尽，以此来保护如对她很重要的人，不被其伤害。”
“刚才，景琛提到的条件，就在这块骨头上，这包荼蘼鸢的粉末服下后，并不能立即致命，但是吃下用特殊材料烹饪过的食物，就会催发荼蘼鸢的毒素加速发作。”
“牢房里的骨头，并非只有这一块，其它的被那狱卒，赶在我们去牢房之前清理走了，时间太仓促，他没办法带走，就装在了自己的衣兜里，出来时正好与我们遇上，这也就解释了他为何总跟着我们，不愿离开的原因，是怕自己清扫时有疏漏，被我们发现。”
沈芊芊继续推断，“那这么说来，在验尸房外面偷听的人，也是这名狱卒，他是内鬼。”
“不，倒觉另有其人。”顾景琛提出相左的意见。
“嗯，我与表哥的观点一致，狱卒的身份，去不了后院的殓尸房。”纪探长站起身，“这两样物证暂时放你这里，安全些，我先回去好好查查内鬼。”
顾景琛也站起身，“我也要回公司处理事情，你今天在家好好休息，晚上我早点回来陪你。”
沈芊芊点点头，将两人送出书房，这才回到楼上，与竹心一起收拾搬过来的衣物。
翌日，纪探长带来了调查进展。
沈芊芊被掳走的那日，顾谦程带着一名伙计，拎着食盒去牢房看过李妈，狱卒交待，他得了二十个银元，隐瞒了此事。
前晚仵作通知他，少帅要去查牢房，让赶紧去收拾下，他才急匆匆地到了牢房，把散落在地上的骨头捡起来，一时找不到地方扔，就装进衣兜带了出来。
藏身在殓尸房外面偷听的不是别人，而是仵作，他最先被顾谦程收买，还是由他出面把狱卒拉下了水。
在给李妈验尸时，也就没那么仔细，查过喉咙与胃部都无中毒的痕迹，李妈的死状又符合窒息而亡的特征，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而继续追查，便掰来一块馒头，谎称在李妈喉咙里发现的，伪造她被馒头噎着，窒息的假象。
“顾谦程带进去的食盒，狱卒打开看过，只有三道菜，一碗白米饭，没有药粉包。”纪探长最后说道。
“要想知道，这包药到底，是不是顾谦程带给李妈的，晚上去探探便知。”沈芊芊信心满满。
接下来，三人做了分工，顾景琛与沈芊芊去夜探督军府东院，纪探长带上竹心去顾谦程的私宅，古副官带着暗卫们分两路，在督军府与私宅外面做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