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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认识佘御史？”高仁拧起眉头，“没听您说过呢。”
谭玄清没有多做解释，“你按我说的，把该买的东西买了，提着去佘御史府上。将事情始末，点滴不漏向他道明。”顿了顿，又道：“切莫添油加醋。惹得佘御史不喜。”
高仁应了声是，转身刚要走，苏柿叫住他，“您去到月满楼报我小苏的名号，掌柜一准儿给您安排的妥妥帖帖。”
小苏跟月满楼的掌柜有交情？她怎么不早说？说了是不是今天定席面的时候能加两道菜。
真是的！
高仁没功夫跟苏柿掰扯，转头就走。
……
长信宫里灯火通明，崔太后正襟危坐。
东方吞月进到正殿中，一脸凝重俯身行礼。
崔太后屏退左右，沉声发问：“明曦堂那边究竟出了什么事？”大国师向来注重仪容，这会儿顾不得换衣裳，满身绿哇哇就来觐见，必定有大事发生。
东方吞月神情严肃，“微臣本想用那白柳妖精魄献祭。却没想到精魄爆裂，明曦堂塌了大半。”
闻言，崔太后愕然，“为何会……这样？”想了想，追问道：“是否与借运有关？”
她借的是邓轻云的运数。崔太后深吸口气，看向东方吞月。眼前却浮现出邓轻云初受宠幸，次日清晨来给她请安时的情景。
邓轻云真美啊。美的让人心悸。难怪仪凤帝见之难忘。处心积虑将其弄进宫里。为掩人耳目，一直冷着她。足足冷了大半年，终归忍耐不住，招她侍寝。
崔太后不仅妒忌邓轻云的容貌，更加嫉妒仪凤帝对邓轻云的专情。
一个偶然的机会，东方吞月看到邓轻云。立时面色大变。他断言邓轻云终有一日会受万臣朝拜。
崔太后得知此事，寝食难安。于是，她与东方吞月定下毒计，做法借运。将邓轻云和她那个未足月的孩子埋于地底。
现而今，崔太后如愿以偿。成为名副其实的掌权太后。可是，邓轻云好像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始终不能撼动半分。
东方吞月稍作沉吟，缓缓颔首。
崔太后眸光顿时变得凌厉，挺直脊背，沉声道：“邓轻云心有不甘吗？那就有劳大国师让她多吃些苦头。”
邓轻云仅仅是个美人，不能做一宫主位。先帝将其安排在长乐宫，由曾贤妃多加照拂。那可是他的心尖尖呢。崔太后轻蔑冷笑。到头来，还不是都折在她手里？
“邓氏魂魄被微臣拘住。其肉身和那个未足月便夭折的女婴深埋于长乐宫之下。”东方吞月眉头微皱，大为疑惑，“论理不应出现任何差池。”
崔太后摆摆手，“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倒是可惜了那个罕有的白柳妖。”
东方吞月点头称是，话锋一转，言道：“不如趁此机会把仙人坊除去。”见崔太后面带犹疑，又道：“索性将明曦堂坍塌的责任推到苏四头上。用她做个筏子，再一举拿下仙人坊。”
崔太后衡量片刻，“就依大国师所言。”
……
苏柿、谭玄清还有万长春三人用符帮助宫人清理废墟。救出十来个工匠。
其中几个有出气没进气，眼瞅着一只脚已经迈进鬼门关，谭玄清念个咒儿，甩个符，人就苏醒过来。看的宫人们赞叹不已。
谭玄清却是愁肠满腹。东方老贼告黑状，还不知道太后会如何处置。倘若真的降罪，佘老御史能否力挽狂澜，尚且是未知之数。
正琢磨着，太监总管蔡尽忠和千牛卫统领贾睿向他们走来。
这俩人同时出现准没好事。谭玄清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太后该不会偏听偏信，直接拿人吧？
万长春将刚刚化好的符水分发给宫人和工匠。看到蔡尽忠和贾睿，赶紧凑到谭玄清身侧，“大人，是不是冲着您来的？”
谭玄清挺直腰杆，淡然一笑，“谭某人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叩门……”
苏柿也凑过来，“咱干的就是降妖捉怪的活儿，还能怕那玩意儿？”
谭大人和小苏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万长春抿了抿唇，没抬杠。
说话功夫，蔡尽忠和贾睿到在近前。蔡尽忠冷冰冰的视线扫过谭玄清和万长春，落在苏柿脸上，“苏博士违拗太后懿旨，在将白柳妖交予大国师时，暗中捣鬼，以致于明曦堂垮塌。咱家奉命捉拿苏博士！”说着，向后退开半步。两名人高马大的千牛卫闪身出列，上前一左一右扭住苏柿胳臂，厉声呵斥：“老实点！”
她想不老实也不行啊。
苏柿没反抗，也没喊冤，由着千牛卫把她押解出宫，直接送入刑部大牢。
刑部尚书潘汝晟那可是崔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小苏进了刑部大牢，必定凶多吉少。万长春嘴唇抖抖索索，一手揪着谭玄清，一手用指腹抿着眼角，“大人，小苏怕是活不成了……”
“浑说什么？”谭玄清手捻胡须，“走！回去叫一桌上等席面，吃饱喝足，明儿一早再来！”
……
翌日天将破晓，阴云滚滚。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土腥味，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谭玄清身着官服，带领仙人坊众人缓步向宫门走去。
赶着上朝的大人们遇见了，有的撩起车帘打招呼，“谭大人，怎么不坐车呢？走着去多累人？”
谭玄清能上朝，跟在他后头的那些仙人博士又是怎么回事？
“哟，沈阁老啊。”谭玄清点头示意，“腿儿着方显诚意。”
沈正微笑着应是，放下车帘，低声喃喃，“太后什么时候看重过诚意？”
到在值房，佘万纪赫然在座。
沈正吃了一惊。前些日子，老佘不是吵吵着写字写得多腕子疼上不了朝吗？怎的？手腕子好了？心里揣度着上前跟佘万纪闲聊。
“手好了？”
“好了。”佘万纪似是不愿多言，态度有点冷淡。
沈正笑了笑，端起茶盏浅浅抿一口。
“老谭带着一众仙人博士跪在宫门外。”刚刚进门的大臣低声说道：“放眼望去，恍惚间竟有种跪了满地神仙的错觉。”
要不人家能叫仙人坊？不少大臣深以为然的连连点头。他们仙人坊有一个算一个，都挺有仙人范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