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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跳起来道:“什么办法?你这人说话总是说半句留半句,不爽快。”
李重苦笑不已,这王朝总是把自家公子爷抬得比别人更高,即便是赞扬他人,也总是比他家的公子爷差了那么一丁点。
王朝道:“你和我家公子不是兄弟之谊么?是兄弟便要急兄弟之所急不是?”
天长红草湖滩头……
王朝搓手道:“那怎么办?”
李重摇头道:“找人怕是不好找,这些人也许就是乡村百姓,难道又要漫无目的的去查访?不成!”
“对啊,定然是车行码头用的那种坚固的大车才行,一次堆个十几包粮食一点问题也没有;李县令真是高明啊,这本事快赶上我家公子爷了。”王朝挑指大赞道。
李重一拍大腿道:“哎,苏兄就是有胆识,能文能武,行事总是叫人惊讶,要是换作我,绝对是做不来的,我对他真是越来越佩服了。”
王朝一闻那白面馒头的香气,肚子里咕噜一声,早晨从兰若寺动身的时候只是就着清水吃了几块干粮,一路飞奔到天长县,这会子肚子早就饿的狠了。
李重沉吟片刻道:“如果粮食是经天长运往别处,只是城外过境,那便麻烦了;不过我天长东南是丘陵,西面是这红草湖,过境往西往东都已经出了扬州府的管辖,而一出扬州府辖县官道上便已经由朝廷所派禁军设立检查关卡,他们断然过不了关卡;况且据你所言,他们只是用了两三百辆大车来回倒腾,这说明他们根本不会将粮食运的很远;所以几乎可以肯定,粮食就是藏匿在天长。”
李重点头道:“这倒是句话。”
说罢叉着大手进了箩筐,一把抓出五六个大馒头来,两口便吞掉了一只。
王朝大嚼着馒头,含糊不清地道:“还好,公子爷出马,那还能有差错?那帮狗日的居然敢反抗,公子爷使了一招万马奔腾,便将那帮孙子给踩了个稀里哗啦。”
王朝正要向李重禀告来意,只见五六名百姓抬着大箩筐踩着竹筐鞋远远的走来,一边走一边吆喝道:“吃饭了,吃饭了,大伙儿歇歇,今儿个是上好的大白面馒头,刚刚出笼屉,还正热乎着,趁热趁热!”
“那……不是等于没说么?”王朝再度郁闷。
不过王朝下边的一句话立刻漏了馅:“即便是兄弟要拿自家老婆暖床,那也是眉头不皱一下才是真兄弟。”
王朝嘿嘿笑道:“你们两个真是的,公子爷成天说佩服李县令,李县令又成天说佩服公子爷,是不是当了官都是这样互相吹捧?”
李重道:“不进城是对的,想必运粮之人也知道县城监守甚严,所以索性便在城外藏匿,城外诸多乡村小镇,随便找个什么隐秘的村落找个几十间空屋子堆放,反倒更加不易被发现。”
王朝道:“那咱们赶紧派人去查,天长就这么点大,怕是不难找。”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不找人,找车!”李重微笑道。
李重摆手道:“那如何使得,扬州正是动乱之时,城中警戒正需要人手,以防有人作乱,此刻调兵实为不智。”
李重一笑道:“王朝兄弟怕是没吃饭吧,要不先吃些馒头垫吧垫吧,你来的突然,我也没准备,晚上再设宴款待,还望不要在意。”
王朝道:“但是你又说粮食进城你必会得到禀报,这如何解释?”
王朝便将一路跟踪搜查的线索跟李重说了一遍,问道:“李县令,据你看,这粮食会不会运到天长来了呢?”
李重放下手中的满头站起身来,在你泥堆上来回走动,踩得晒得半干的软泥上一片杂乱的脚印,忽然停步道:“照你说的情形,怕是这粮食果真来到天长了;不过天长县城城门最近都是封锁的,白天黑夜进城之车马都要搜查,更何况是那么一大批粮食,一百八十万石呢,若是运进了城中我岂会不知?”
李重不敢接口,赶紧放下裤管,穿好筐鞋,跟周围的百姓打声招呼,带着王朝朝大路上走去。
“哎呀,这可好了,这基本上便是板上钉钉之事了。”王朝大乐;三口两口将手中馒头吃完,拍拍屁股道:“事不宜迟,李县令,咱们赶紧回县城办事吧;最好是公子爷一到,咱们就已经把罪魁祸首抓住,跪在大堂上等着他了;也叫公子爷知道咱们的手段。”
李重呵呵笑道:“看来王朝兄弟立功心切,本县可无需向你家公子爷证明什么。”
李重道:“本县虽小,但是城外小镇亦有一十二个,乡村亦有五百多,你说如何搜寻?”
“找车?你是说运粮的大车?”
“李县令,您先拿几个吃着,后面的木桶里有白米粥,待会小的给您端一碗来。”
王朝早就等着这句话了,闻言哈哈笑道:“白面馒头挺好的了,我闻着口水都快下来了,既如此就不客气了。”
随即简要的将那天的情形跟李重说了一遍。
李重翻翻白眼心道:“你自己性子急有什么办法。”
“正是,运粮的车可不是一般农家用的小太平车就能对付的,况且你说还有牲口拉着,那必然是大车了;乡村里拉水拉粪的车都是些胡乱拼凑的小推车,最好的也就是用牛拉着的平板车,这样的车根本经不起重负,空着车子都能颠散了架子,更别说是负荷粮食这样的重物了。”李重微笑道。
李重一惊道:“怎么?居然跟我天长有关么?”
“照你家公子推断,这伙运粮之人压根就不是扬州城中的人,是么?”
王朝蔫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难道干坐着啃馒头?”王朝一屁股坐在土堆上,口中的馒头也不那么美味了。
路过李重身边,一名百姓掀开捂在箩筐上的棉被,一股热气夹杂着香味扑鼻而来。
王朝道:“对对,李县令是说,找出这些人来么?”
“本县贫瘠,虽然南边毗邻大江,但是码头却只有两个,其他地方多为险滩,不适合开辟为水路码头;码头少,车行便也不多;城中只有四家车行,其他小的车行,根本没有能力提供出两三百辆大车拉货,而运粮之事既然不欲人知晓,运粮之人也只会在这四家中选择一家,绝不会大肆雇佣,所以咱们只需要找这四家车行查探,应该便能找到是何人雇佣过车架运货。”
李重点头道:“先招呼大家吃,我这有客人。”
李重哑然失笑道:“你当我手下有成千上百可用之人么?上回去八公山你也看到了,所有的衙役官差搜罗搜罗也不过百十来人,驻扎天长的厢兵不过一百五十人,又不能全部调走,城内治安可是大事;即便是我全部调用,这几百人也搜不了多大地方。”
王朝道:“几百人还不够?”
王朝道:“事情也不是那么的顺利,虽拿了冯敬尧,但是这老贼嘴巴严的跟针缝住一般,就是不说出粮食囤积的地点,公子爷只好自行打探线索,这不查来查去,线索直奔你这天长县来了;所以我才来寻李县令帮忙;估计公子爷随后也要来。”
李重道:“你家公子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么这伙人十之八九便是我天长县人,只有他们才能熟悉本县路径,而且不会去扬州城乱说。”
李重哈哈大笑道:“惺惺相惜而已。”
送饭的百姓看着直眨巴眼,李重呵呵一笑,伸手拿了两只馒头,带着王朝在晒干的污泥堆上坐下,边吃边问道:“王朝兄弟来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呢?你家公子爷还好吧,听说端了扬州冯老虎的老窝是么?没出什么差错吧。”
王朝挠头道:“这倒也是,照李县令这么一说,大面积的搜索看来是不行的,不如这样,我即刻回扬州,调个千儿八百的厢兵来帮忙。”
李重道:“王朝兄弟莫急,办法还是有的。”
“是啊,公子爷说了,既然冯敬尧处心积虑的将北城门口的人给调开,自然是不想让他人知晓,走漏了消息;而且抓到的冯敬尧的手下无论怎么用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公子爷断定这伙人是外边雇来的,他们不明白事情的原委,或许冯敬尧出了高价钱雇佣他们来干活而已,自然也就不会乱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