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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氏:“……”
蒋氏看着这一对姐弟。彻底不知该说什么了,索性也住了嘴。
凌静嫣到底憋不了太久,张口打破了沉默:“阿姝,你刚才看了这么久,一直在看什么?”
蒋氏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满是震惊。
街道依旧平坦,却比内城窄了一些。街道上的百姓也多了起来。马车的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
凌静嫣不以为然地笑道:“大嫂,我们带了这么多护卫和丫鬟婆子出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女眷。普通百姓躲还来不及,谁会来招惹我们。”
凌霄扬起唇角,笑的干净而纯粹。
蒋氏忙出言阻止:“我们出行之前,婆婆可是特意叮嘱过了,让我们几个看看回春堂就回去。南市以普通百姓居多,人多眼杂,我们一旦露面,万一惹来麻烦怎么办。”
好在马车行驶的不慢,车帘又只掀起了一点点,最多露出脖子和下巴。
凌静姝微微笑了起来,拉着凌霄的手亲昵地说道:“阿霄能这么想最好不过了。”
“可这世间,对女子从来都不公平。”
蒋氏依旧一脸踌躇。
一个时辰后。
一直坐在凌静姝身边沉默不语的凌霄,忽地也张了口:“阿姝说的对。以后我若是遇到了喜欢的女子。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待她,绝不会三心二意。”
凌静嫣脸上彻底没了笑意,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看洛阳城。”凌静姝笑道:“看洛阳城的街道和行人,看商铺看小贩看吆喝招呼客人的伙计……洛阳城果然是繁华。这一路看来,触目所及处俱是熙熙攘攘的,竟没什么僻静冷僻的地方。”
这样的性子,只怕日后少不得要吃苦头。
大概是这个话题对众人来说都有些沉重,之后一路上无人再吭声。各自怀着心事。各有所思。
可不知怎么地,她又有些隐隐地羡慕和钦佩凌静姝。
凌静嫣昨天缠着孙氏要出行,今天着意精心的装扮,又坚持要去鼎香楼……这一切的异常汇聚成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凌静姝不愿让人窥见自己的容貌,放下了竹帘。
胆敢将这等话诉之于口。得需要多少勇气?!
凌静姝心中霍然明朗!
“阿嫣,这只怕不妥吧!”
“可是……”
蒋氏语重心长地说完了这番话。
凌静姝面容沉静,神色安宁。说出口的话语却铿锵有力:“正因为这世间对女子有诸多不公平,身为女子,才更要自尊自爱自强自立。”
凌静姝说完了之后,马车上一片静默。
凌静姝何止是机敏果决,更是女子中极少见的坚毅固执,什么三从四德。根本没放在眼底,简直算得上离经叛道。
蒋氏也被凌静姝这番话震住了。半晌才叹口气道:“阿姝,哪个女子愿意委曲求全?哪个女子不愿意和丈夫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
此次她费尽心思再去鼎香楼,是希望再次见到那个人。
马车出了皇城正门,驶入外郭城。
没等行人看清马车内的少女面容,马车已经平稳快速地走远了。
“再说了,只要我们回去都不说,娘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去了南市。”
“我知道这些话不中听,不过,都是出自肺腑之言。希望你听了别不高兴。”
“我也听相公提起过。”蒋氏笑着接过话茬:“国子监的那些监生们,也会去鼎香楼吃饭喝酒。今日我们去鼎香楼,说不定还会遇到熟人呢!”
凌静姝却冲蒋氏笑了一笑:“堂嫂一番苦口婆心,都是为了我好,我心中感动又感激,怎么会不高兴。”
凌静嫣心中油然而生一股骄傲之情:“那是当然。不过,坐在马车上看,只是走马观花,没什么趣味。待会儿到了回春堂,我们戴了帷帽下马车,不妨到附近的南市里逛上一逛。那里才是真的热闹……”
凌静嫣怔怔地听着,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没张口。
凌静嫣兀自不知自己露了马脚,兴奋地笑道:“阿姝,你今天中午可有口福了。南市酒楼众多,比起内城北市更有名气。尤其是这家鼎香楼,重金请了各地的几位名厨。每个月都会推出不同的新菜式,生意极好。住在内城的贵公子们,也有不少人喜欢去鼎香楼的。”
凌静嫣一脸认真地点头。
“你刚才说的那番话,私下里和我们说说无妨。日后在他人面前,可万万不能随意提及。免得落下骄狂肆意不知轻重的名声。”
“不管别人会怎么想怎么做,总之,我会坚持自己的想法。遇到了倾心相爱的人,携手白头。如果没有遇到这样的人,我宁愿孑然一人。终身不嫁!”
没等蒋氏松口气,又说了下去:“只是,堂嫂这些话,我并不苟同。”
凌静嫣曾经在鼎香楼里遇到过令她心动的少年!
凌静姝倒是没受什么影响,很快又转过头。透过细密的竹帘看着外面的街道。后来觉得这样看不够清晰,索性撩起了车帘的一角。
凌静嫣费尽了口舌,也要说服蒋氏去南市的鼎香楼……这家鼎香楼,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听到熟人两个字,凌静嫣的眼中闪出希冀的神采。
凌静姝心里悄然一动。
“能遇到一个善待正妻,不会宠妾灭妻的男人,就是身为女子最大的福气了。”
蒋氏稍稍松口气:“真的吃了饭就走么?”
凌静嫣小心地掩饰心中的雀跃欢喜。却掩不住眼中亮晶晶的光芒。
“好吧!等去了回春堂,我们就去鼎香楼。”蒋氏终于答应了。
“普通的百姓,大多因为家境贫寒,娶不起第二个,守着糟糠之妻过一辈子。但凡是家境富裕些的,哪有只守着正妻的?少不得将那些美貌的妾室往家里抬。那些皇室宗亲勋贵公子,尚未成年,身边便有了美貌善解人意的通房丫鬟,娶了正妻后,纳妾养外室都是美谈。”
凌静嫣忍痛让步:“这样吧!那些绸缎胭脂铺子我们就不逛了。只去南市最出名的鼎香楼吃午饭。吃完立刻就回去。这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