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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脸上的笑容顿时垮了下来，只见霍未央纵身一跃跳过他的头顶来到窗边，下一秒外面咆哮声沸腾，血色尸体如同潮水一般撞碎木门冲向医生。
医生还没来得及把站起身拿手术刀，一具具血尸已经扑在他身上，他们用指甲，用牙齿，用脑袋，用最原始最本能的方式撕咬医生。
房间里顿时挥洒起凄厉的哀嚎。
霍未央深吸一口气再一跳，抓住顶上的电灯，让自己倒吊在处置床上方，他从这里看下去正对一张熟悉的脸。
王秉辉，这个精英警员正躺在那里，胸口上有明显的刀痕和缝线痕迹。
他可能是稍稍清醒了些，迷迷糊糊地进了处置室被影子攻击。
“我都把你扔厕所了，老老实实待在那边等到天亮多好！”霍未央咬了咬牙，松手向下打开处置室的柜子直接把这个男人推进柜子里，然后推倒另一个铁皮柜堵住柜门。
随后瞧准血尸的缝隙一跃而出，引着这些怪物冲向药品室。
他看见了挥舞在空中的半透明触手，看见了在墙壁、天花板上如履平地的爬行人，看见了长着密密麻麻复眼的头颅满地乱跳。
他们都是影子，他们不说话，他们只是厮杀。
有些影子甚至不能被看见，霍未央打开铜牌赐予的一双慧眼才勉强看清。
血尸似乎不必遵守规则，于是他们在楼道上演着赤裸裸的弱肉强食，那些沾满血的内脏与断臂残肢滚了满地，而霍未央缩在护士站的角落里偷啃护士们放在办公桌下的泡椒凤爪。
他一边嗦着啃着酸辣汁，一边心里思索着。
“这些尸体能攻击影子，所以他们也算是影子对吧？”
“可影子不是少数人在遭受冤屈后才会形成的么？”
“假定这些医护是凌巧巧变成影子的原因，凌巧巧杀了他们，他们又觉得委屈变成影子，要是这样满世界早就都是影子了。”
“影子的这种成因不符合逻辑。”
“而且他们也太不遵守规则了，除非他们不算影子也不算人。”
“对啊，人和影子要遵守规矩，那么丧尸呢？”
“还有，上一次因为黄铜片和义庄的关系我看见了那孩子生前经历的一切，才能和影子对话，那么这一次呢？我是不是漏做了什么？”
霍未央发现自己很擅长在死亡面前思考，越是危机四伏他越冷静，手里的筹码越少就越会打牌。
有人说这是天生赌徒，也有人说这是犯贱圣体。
反正他觉得自己想明白了，起身把嗦完的鸡骨头往一个血尸的嘴里一塞，然后翻过护士台冲出肿瘤科。
下一秒，一声枪响震颤楼道，伴随着一声低吼霍未央摔倒在地上滚了两圈，他捂着左臂，左臂肌肉似乎被击穿了，疼痛和麻木来袭，与此同时肾上腺素飙升，帮助霍未央集中注意力。
“刘正龙……忘记这孙子了。”霍未央捂着自己的手臂，这里唯一一个有枪，还能在黑夜中精准命中自己的，只有那个奇怪的警员刘正龙。
没有警告过程直接开枪，绝对不是一个警员应该做的事，可以确定他有问题。
但霍未央刚才在肿瘤科转了一整圈都没看到刘正龙的影子，他从哪儿打出的这颗子弹？
霍未央也是个狠人，手臂重伤动作不停，继续翻滚坚决地朝着重症监护室逼近。
之前刘正龙什么都没做，直到自己第二次离开肿瘤科才动手，很显然他在害怕些什么东西。
那为什么第一次他不害怕呢？
重症监护室那被堵住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可能是堵门的器材被血尸撞开了。
忽然再一声枪响，霍未央听见子弹从自己头顶飞过，在背后爆发一阵巨响，回头一看，重症监护室大门的感应器被打爆了。
现在大门紧闭，感应器失去作用，霍未央进不了监护室了。
“刘正龙，老子cnm！”霍未央心中暗骂。
他躺在瓷砖上双腿猛地一蹬，贴着地面把自己送进重症监护室旁的医生更衣室，然后推倒一个铁皮衣柜，衣柜倾斜堵住更衣室大门。
“嘭”
又是一枪打在铁皮柜上，火星四溅，铁皮被打穿一个小小的孔洞，子弹擦着霍未央的耳根过去。
霍未央一闪身躲在墙体后，心中嘀咕：“枪法真特么准，但是黑暗环境下能看见感应器是不是太夸张了？”
他撕下裤子上一截布料，简单在左臂上做了个止血带，然后看着自己的护士裤若有所思。
“霍未央！”
“藏得挺深啊！”
“作为影子用杀恶人来掩盖自己的身份？”
“我佩服你的想法，但你留下的破绽太多了！”
外面传来刘正龙的喊声，被一个警员下了定义，霍未央下意识有点自我怀疑“我真的是影子？”
下一秒他清醒过来，呸了声：“这孙子，贼喊捉贼有一手，老子要是影子，子弹对我有个屁用！”
“我第一次去重症监护室他放任我离开，但是第二次却直接毁掉了大门的开关阻止我进入，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场影子的狂欢，他一定知情。”
刘正龙正双手握枪，贴着墙面继续匀速向更衣室靠近。
一个没了下半身的血尸则是悄无声息地趴在走廊的另一侧墙面，刘正龙前进一步，他就前进一步。
双方呈掎角之势慢慢向霍未央靠拢，然后一左一右堵在门前。
他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呼吸声，还有什么淅淅索索的声音，也不知道霍未央在做什么。
这时血尸的双臂扒着地面，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张开双臂忽然抓住铁皮柜。
那硕大的铁皮柜居然被他反推进去，同时刘正龙抬枪直接指向室内扣住扳机。
“刘！正！龙！”忽然里面回荡起王秉辉的声音。
刘正龙扣扳机的手轻微颤动，借着走廊玻璃窗的微光，他看见王秉辉瘫坐在角落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你这个畜生！”王秉辉呢喃着，双手支撑着墙角努力想站起来。
刘正龙的瞳孔开始发颤。
“你不该看见的。”他低语，开枪，王秉辉眉心中弹。
王秉辉仰面朝天倒下，人命像是一张草纸一样被废弃。
刘正龙快速上前准备补枪。
“嗯？”他的眼睛忽然眯起，在地上的居然只是一件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