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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谁?想进校园干什么?”
“呵,我们是谁?”“嘻,老师,你说呢?”
“你们不说清楚,我可以报警!”
“哟,哟,老师要把警察叔叔请来呢!”“我们是好学生,没做坏事情,警察叔叔不会管我们的。”“老师,你别激动,对身体不好的呀!”……
这天,原是秦慎思的生日,一家人约好晚餐要去饭店一起庆祝的。
秦元玉的车轮很可能被校内人员故意戳了洞,漏光了气。无奈之下,她只能悄悄打电话给秦守志说了情况,准备自己叫拖车后打车赶往饭店。
谁知等待拖车的时候,她因记挂校园围墙上曾经出现的破洞,特意沿着校园查看,发现另一处栏杆不仅被破坏了,更有三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在栏杆损毁处探看,有一人大半个身体已探进了校园,手中半包香烟掉在了校园的绿化中。
秦元玉心中警铃大作,来不及呼叫保安,直接挡在破洞前,大声质问。
按常理,三个年轻人应该有所顾忌,就算不转身离开,也该收敛行为。
可面对发出警告的秦元玉,他们反而更加嬉皮笑脸。那探身进园的年轻人虽缩回墙外,却挤眉弄眼地戏问秦元玉,完全没有顾忌地进行言语挑衅!
如此情形,任秦元玉有二十多年教龄,在执教与学校管理过程中有所经历,一时间,也没办法从容应对。
这三人来路不明,言行不端,想要干什么?
为什么围墙刚刚经过及时修补,栏杆又被损坏了?总务负责人说维修是反复白花钱。
之前两个学生从院墙破洞处逃学出去,和这三人有什么关系?是有内外串通,导致校园财务损失的问题?还是他们在诱惑学生做些什么事情?
秦元玉头脑中思路纷纷,乱麻一样纠缠在一起,越想越担心,一时间却难以开口,不知从何问起!
幸而她严肃镇定的表情,让那三个年轻人难以坚持,左右张望过后,一人吹了个口哨,招呼:“行啦,别逗人家老师了,走吧!”
“那今天先走喽,老师,掰掰。”“哎,烟丢了,再给点根烟呗。”
眼见三个年轻人嬉哈着,态度散漫地溜达开去,秦元玉才感觉手里捏得冷汗!
松宁三中的校园安全管理,存有这样严重的风险问题,竟无人重视,真要等到出了安全问题,才想着亡羊补牢吗?
从损毁的围栏前回身,秦元玉已顾不上查询拖车的进程,匆匆走到校园安保室,想要查看监控摄像。
可无论是她泊车的方位,还是校园围墙上的破洞,要么不在摄像监控范围之内,要么摄像镜头损坏,监控中显示黑屏。
“监控黑屏为什么不及时报修呢?”秦元玉感觉心中那口气浮浮沉沉的。
“报啦,他们就是懒得修,修了没准过几天也坏。”执勤保安絮絮叨叨地说着,“秦校长,我之前和你说过的:你的车应该停在专门留的位置!那个位置又方便停车,摄像头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不容易坏。”
“那校园围栏被损坏,你们巡查的时候没发现吗?”秦元玉感觉自己那股乐观的勇气似乎哪里松动了,支撑不住,说话也有些没有力气了。
“我们又不可能24小时巡查。就算发现了,不也是一样,就是报修嘛。修好了继续坏!”保安还在嘀咕,对校园安保巡检不到位的疏忽,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
秦元玉感觉越来越失望,只能电话联系王岩和陈林浩,要求他们赶回校园共同排查问题,商讨解决方案。
“老校长知道我的身体问题,没和您交代吗?我这会就在医院看急诊,赶不回来!检查结果有问题的话,没准明后两天都请假。”王岩回复得相当不客气。
陈林浩倒是回复及时:“好的,我会尽快赶回学校。只是我家住在东海市另一个角,现在下班高峰,路上堵车,只怕一个小时之内赶不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赶来的拖车准备拖走秦元玉的车子。
安保人员打着哈欠问是否可以去购买晚饭,顺便带一份回来给秦元玉。
秦元玉是真的饿了,可是她没有一丝胃口!
看着百度地图从南到北堵得发红的各条线路,她咬着唇给陈林浩回复:“相关问题周五认真讨论,明天到校先安排人员抢修围栏,务必督促安保人员加强巡逻。我会在工作群提醒各班注意排查与预防学生逃学!”
工作群的消息,她会立即就发。可是发了,有人会回应她吗?又会有人认真执行吗?
风吹寂寂,树影森森,看着拖车疲惫的灯光消失在校园灯光黯然的路上,秦元玉感觉自己肚腹间,既像那泄光了气的车胎,一层挨一层咕哩咕噜地粘结在一起,又翻滚着大团的怒气,胀得难受!
“姑姑,我们来接你喽!”“元玉,饿了吧?”“妈,您快歇歇,我来帮您做。”
为了保证校园安全,秦元玉亲自带着保安人员,从堆放杂物的地方翻找出木条与工具,将那围栏损毁的地方勉强封了起来。
不放心地,用胶带将木条往栏杆上加固时,秦元玉看到了熟悉的车灯,听到了侄儿秦不觉、丈夫大苏与女儿苏知乐心疼的声音。
随着停车而下,向她跑来的两个身影,让秦元玉鼻中有些发酸。
她深吸了口气,伸手拥抱女儿与侄子,笑道:“我已经处理好了,没事了。”
秦不觉看着那横七竖八凑合在一处,像块破布贴在校园围栏上的板条与胶带,咧嘴捡起绿化带中那掉落的半包烟,龇牙:“姑姑,这叫没事啊?”
秦元玉却转向了另一个人——小跑过来,擦着汗,差点绊了一跤的陈林浩:“路远,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
陈林浩赧颜:“我打电话给保安人员,听说您还在忙,就赶回来了!”
“吃饭了吗?”秦元玉接过大苏递来的饭盒,问。
陈林浩俯身,去收拾用剩的板条:“……没,刚给孩子买了份饭,我没来得及吃。”
“那你先吃饭。”秦元玉把饭盒塞进了陈林浩手里,追问,“爱人呢?不在家吗?”
陈林浩抱着板条往杂物室去:“她出国了。”
秦元玉看着没入阴影中的中年教师,忽然感觉,心中的怒气泄了几分。
秦不觉却有些生气:“看来‘豆腐腰’学校,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会冒,爷爷这次生日过得可真够操心的!”
秦元玉不安:“我让你爸别和爷爷说的!”
大苏拍了下苏知乐的脑袋,叹气:“你发消息过来的时候,被这大嘴巴看见了,直接给嚷嚷出来。所以爸、妈担心你安全,哄着我们抓紧赶过来……”
“姑姑,您的车没法用,明天我可以不进校。我还用爸的车接送您。”
一天忙碌完毕,回家的灯火让人舒心。疲累的秦元玉头枕着女儿的肩膀,昏昏欲睡。
秦不觉毕竟是家中共认的“大暖男”,也不再排宣“豆腐腰”,反而体贴上了秦元玉。
秦元玉想到第二天上午的特别工作,又支撑着坐了起来:“也好,不过明天上午,我是去嘉桥中学。”
“为什么?!”车辆并未颠簸,秦不觉的屁股却从驾驶座上重重弹了一下。
倒霉招的啊?他不过关心姑姑一次,又要和那嘉桥中学粘在一起了?
秦元玉从倒视镜里瞅着他:“区里安排的,说明天有市级专家团去嘉桥指导,通知了我们几个校长一起去听听。”
“我,我明天没空!”秦不觉舌头又打结了,“我忘了,我和谭雯琳约过,明天要一起练习电竞解说。”
苏知乐又“大嘴巴”了:“表哥,你骗人!你今天还冲舅妈抱怨:说谭雯琳家里不高兴她误入‘豆腐腰’,要她考博,争取将来进顶尖校。所以她打算放弃这次电竞解说赛,你说服不了她,气得没招儿!”
大苏听着好笑,不介意继续挤兑秦不觉:“所以,这就该着你明天陪姑姑去嘉桥。”
秦不觉越听越生气,可心里也越来越泄气!
怎么地,他就绕不开“豆腐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