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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们梁大人,死者胸口那个血手印,是左手还是右手!”
仵作闻言,拿出记录文书,照本宣科道:“死者蜀中彭中县秀女张素贞,利器贯胸,创口如拳,刀面齐整,胸下三寸处,见一血手印,对比查看,非死者手印,疑似行凶者之右手!”
“梁大人可听清楚了!从手印的方向看,凶手应该是左撇子,左手持刀,右手扣住死者的下胸,剜胸取心,故此才留下一个右手的血手印。”杨炯出言总结。
见梁师都还要说话,杨炯没好气的拉过甜田的右手,朗声道:“田甜说她晌午在廊桥卖唱,本官现在就证明给你们看,诸位可看清楚了!”
说完将她的右手放进了房屋中用作浣洗的水盆中,不多时,水面上浮起点点油花。
“田甜是蜀中歌女,卖唱的歌女向来是手持波浪鼓,走街串巷演出讨生活,波浪鼓的棒身由于经常磨损,歌女时常会重新涂上桐油,有的时候桐油还未干就要继续卖唱,少不得沾染一二。”
“你想说什么?”梁师都见杨炯没完没了,没好气的出声打断。
杨炯眉头皱起,大声道:“仵作,我问你,凶手的血手印除了血,是否沾染了桐油?”
“回少卿话!应该没有!”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应该没有?”杨炯厉声喝问,少年官威展露无疑。
“没有!”
“看看水中是否是桐油!”
仵作依言凑近水盆闻了闻,仔细辨认了良久,认真道:“是桐油无疑!”
杨炯看着梁师都道:“凶手是左撇子,可能会武功。田甜惯用手是右手,有不在场证明,血手印没有桐油痕迹,足以证明她不是凶手!”
见梁师都不说话,杨炯拉着一脸懵逼的田甜走了出去。
“你要替她做保?”
杨炯见梁师都纠缠不放,没好气道:“你还是好好审问那丫鬟吧,若是真如她所言,凶手和死者有争吵,那死者应该头鬓散乱,身有抓痕,最不济也要眼开,口角带涎沫,可死者双目紧闭,除了当胸的创口,再无其他,明显是她说了谎!”
“好胆!”梁师都横眉冷竖,知道杨炯说的不差,死死瞪着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丫鬟春兰。
杨炯不去理会沅月楼的鸡飞狗跳,带着田甜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田甜见杨炯沉默不语,鼓起勇气开口道:“谢谢你帮我!”
“你们蜀中有往床头画镇魂符的习俗?”杨炯疑惑道。
“啊?没有呀!我从小在蜀中长大,从没听过这种习俗!”
杨炯见她如此回答,眉头皱的更深,沉默思索,为何张素贞的床头会用朱砂画镇魂符。
“谢谢你今日的救命之恩,我请你吃饭!”田甜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讨厌自己,只得拿出自己最后的积蓄,豪迈请客,希望能靠此拉近关系。
杨炯摆手,对此并没放在心上,他本是掖庭推官,理论上有管理秀女的责任,这也是为什么他听说死者和嫌疑人都是秀女后就要跟去查看的原因。
可没想到这田甜如此坚持,发了疯似的抓着自己不放,拗不过她,只得随便在路边找了个面摊做了下来。
“一碗阳春面!”田甜翠生生点餐。
“你不吃?”
“我不饿!”
“咕~~~!”
杨炯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可真行!”
无奈又要了一碗给她,低头吃起了自己的阳春面。
田甜低着个脑袋都快羞死了,自己还从来没在男子面前这么丢人过,手指搓着裙边,双脚脚趾蜷曲,说不出的扭捏尴尬。
“杨少卿也喜欢这街边小吃?”一五十上下的男子高声叫喊,从远处走来,自顾自的要了一碗阳春面,坐在了他的身旁。
“老伯!”田甜见到此人,眼前一亮,对上男人那安心的眼神,微笑给以回应。
“田伯光,你要买国债就去户部找长公主,找我没用!”杨炯提醒道。
田伯光接过阳春面,夹了一筷子,挑弄几下送入口中:“杨少卿不好奇是谁让田甜找的你?”
“不会是你吧?你不安心经营你的大通钱庄,怎么干起了保媒拉纤的活计?”杨炯讥讽道。
田伯光知道他在装傻,微笑着挑明:“要不是我,她怎会以一个歌女身份入选秀女,又怎会知道找杨少卿的门路?”
杨炯抬起头,眯着眼直视这个老狐狸:“你真舍得下血本!把她划入你们洛阳田家祖籍还不够,还给她在户部买了长安的户籍,真是煞费苦心!”
“不如此做又怎么参选呢?”
杨炯不想和他绕弯子,直言道:“你想干嘛?”
“杨少卿觉得我要干嘛?”
杨炯嗤笑:“你想做奇货可居的生意,真是心不小!”
“心小可干不了钱庄生意。”
杨炯施施然起身,在桌上放下几枚铜钱,朗声道:“以商谋国,蛇吞大象,自不量力!”
田甜看着远去的杨炯,面露焦急之色。
“别担心!他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