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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雄是个心思缜密、温文尔雅的儒商,平时很少把情绪挂在脸上。可自从前天从广州回来后,他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挂着,没断过。这天一大早,他就出门晨练去了,边运动边回味着这几天的好事,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早些年,赵雄发现自己跟不上第二代电商那股子迅猛发展的势头,干脆就把星美集团的大权交给了儿子。这样一来,他自己轻松了不少,星美集团也顺利搭上了电商发展的快车,扭转了局势。
当然啦,他们父子之间的交接可是清清楚楚的。集团的资产和经营是分开的,不管是品牌还是固定资产,都归深圳星美资产管理公司管,儿子接手的是集团旗下公司的经营。每年,儿子还得给深圳那边的资产管理公司交一笔不小的费用。这种账目管理,从儿子接手那天起就定得明明白白的。
前几年因为疫情,儿子那边的星美集团欠了资产管理公司不少钱。但这次五一回广州,和儿子一番深谈后,儿子很痛快地就把欠款一次性结清了。这事儿可让儿媳妇不乐意了,两口子当场就闹了点别扭。不过,这跟赵雄可没关系,他一看情况不对,就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在广州呆了一天,就悠哉悠哉地回来了。
赵雄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儿子不傻,那些转到资产公司的钱,早晚都是儿子的。但儿媳妇嘛,那就不好意思了,这是父母指定给儿子的,儿媳妇是拿不到一分钱的。那是不是说赵雄对儿媳妇不好呢?也不是的。星美集团经营的利润,除了交资产费用,剩下的都是他们夫妻的。不过啊,婚姻这事儿,谁说得准呢?万一出点什么变故,那就得各奔东西了。所以现在这样,赵雄两边都兼顾,感觉美滋滋的。
说实话,赵雄对儿媳妇其实挺满意的。当初儿子找了个女网红当媳妇,他心里还有点儿犯嘀咕。毕竟,他对网红这个群体没什么好印象,觉得有点儿浮夸。但现在看来,儿子能把集团从困境中拉出来,还真得感谢他这位网红老婆。要不是她,赵雄这几年恐怕得把过去二十多年攒下的老本都填进星美集团的亏损里了。所以现在,他对这个儿媳妇可是满意得不得了。
不过,赵雄最近心里有点儿懊悔。他家女儿啊,长得比儿媳妇还标致,论起聪明才智,更是比儿媳妇高出一大截。他怎么早没想到把女儿培养成网红呢?说不定那样的话,就不用靠儿媳妇来撑场面了。但一想到商场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就连连摇头。还是算了吧,让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去祸害别人家的姑娘,可别把我宝贝女儿给扯进去了。他家女儿啊,清纯得就像一朵花儿。
赵雄的老婆呢,从小就对儿子和女儿不一样,天天念叨着家产都是给儿子的,女儿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了。这话女儿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了,可奇怪的是,女儿对他们老两口还是一点怨言都没有。这事儿啊,赵雄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啥女儿就不生气,总是那么淡然。
不过啊,想不通就不想了。现在女儿嫁给了李一杲那个憨小子,日子也过得挺好的。赵雄对这个女婿,现在也不抱怨他不懂事了,满意得不得了。这么一想,生活嘛,也就这么回事儿,简简单单的快乐,才是真的好!
赵雄一边回想一边朝点都德餐厅慢悠悠地走过去。这二十几分钟的步行,他就当做是晨运了。今天阳光明媚,微风不燥,是个出门的好天气。赵雄原本与女儿女婿约定了九点半在点都德共享茶点,往常总是他先到,然后耐心等待这两位年轻人。但今天情况大反转,他八点多就结束了晨练,顺路在老地方买了两份报纸。
刚走入点都德餐厅大厅,远远地就看到自己常坐的桌子已经被占据,原来是李一杲和赵不琼早已落座。两人看到他,立马挥手打招呼,赵雄笑着回应,走过去坐下来。李一杲熟练地为他沏茶,然后点了满桌的点心,都是他平时的最爱。他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慢悠悠地吃起来。
与往常不同,今天的李一杲和赵不琼异常安静,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陪他吃早餐。赵雄吃了一会后就停了下来,端起茶杯,目光温柔地看着女儿,赵不琼似乎感受到他目光,抬起头,有些疑惑地问:“老爸,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赵雄轻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不琼,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回潮州老家,你学挑花篮吗?”
“挑花篮”这活动,在潮州可算是个训练女儿的“大招”了。它能通过这个来锤炼女孩子的仪态、平衡感和那份难得的耐心。虽然赵不琼从小就在广州长大,但赵雄还是在她小的时候带她回潮州老家,找有经验的老艺人给她好好训练了一番。
“记得啊,咋啦?”赵不琼有点儿不屑地说,“那个其实挺小儿科的,我好像随便学学就会了。不就是跟着节奏走,保持平衡嘛,有啥大不了的。”她回忆起那时候自己总是嚷嚷着要回广州,但老爸非要她学到家才肯放行。结果呢,别人可能要花上一个多月才能掌握的东西,她一个星期就玩得溜溜的了。所以嘛,对于老爸念念不忘的挑花篮,赵不琼其实没多大感觉,就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儿而已。
赵雄被女儿轻飘飘地呛了一句,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目光转向正在为他沏茶的李一杲,带着几分戏谑地开口:“一呆哥啊,看来我这心肝宝贝女儿是真便宜你这小子了。今天有啥事儿就直说吧,别磨磨唧唧的。”
李一杲听到赵雄这样称呼他,不禁有些愣住。他知道很多人叫他“一呆哥”,但赵雄几乎从未这样叫过他。今天老丈人心情好像特别好,这样的称呼让他差点惊掉下巴。他赶紧赔着笑脸回应:“爸,您叫我小李就好。今天我来,主要是想给您汇报一下工作。”
赵雄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李一杲和赵不琼找他的真正目的。昨晚女儿已经给他发了详细资料,但他还是喜欢看李一杲这副乖巧的模样。他笑着逗弄道:“既然是来汇报工作的,那你应该叫我董事长才对。”
“是是是,董事长好!”李一杲反应迅速,立刻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毕恭毕敬地递给赵雄,“董事长,请您过目。这是最近需要您签署的一些文件,我给您简要介绍一下情况如何?”
赵雄扫了一眼那些文件,并没有深入去研究其中的内容。他麻利地在每份文件指定的签字处留下了自己的大名,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然对这种操作早已习以为常。签完字后,他将一叠文件整整齐齐地递给了坐在一旁的赵不琼。
赵不琼接过文件,微微一笑,转手就递给了旁边的李一杲。李一杲看看赵雄,又看看赵不琼,脸上露出了些许困惑。他心里琢磨着,为啥赵雄递文件也要绕这么一个圈呢?
赵不琼似乎察觉到了李一杲的愣神,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笑道:“唉,真是个呆人。”说完,她从李一杲手里拿过文件,熟练地放进了公文包里。
赵雄虽然心情大好,但似乎意犹未尽,还想继续逗逗这位女婿。他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向李一杲发问:“李总,你这人资制度的创新,步子迈得挺大啊。怎么会想到逆大潮流而行呢?”
李一杲被老丈人这突如其来的“李总”称呼又吓了一跳,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他琢磨着,估计是我叫他“董事长”,他就礼尚往来叫我“李总”吧。于是,他笑着回应道:“啊,大潮流?董事长,您说的大潮流,是不是现在那些大企业都在搞的宽带薪酬制度啊?”
“对,没错。”赵雄接话道,“现在的主流就是宽带薪酬,大企业基本上都在采用这种薪酬模式,包括但不限于热门的职级宽带薪酬、虚拟股份薪酬,还有与绩效挂钩的薪酬体系等等分支。”赵雄来了兴致,又把宽带薪酬的各种不同模式给李一杲详细介绍了一遍,让李一杲和赵不琼都大感意外。赵雄给他们上课似的讲了一通,这可是头一遭啊。
李一杲听赵雄洋洋洒洒讲了一通,心中却不以为意。他笑了笑,反驳道:“董事长,那叫大潮流吗?那叫过去的潮流吧?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那些以为上了岸就安全的潮流制度,说不定哪天就被新潮流拍死在沙滩上了。您觉得呢?”
赵不琼听到李一杲的这番话,感觉他似乎有些激动,言辞有些冲撞赵雄了,便轻声提醒他:“一杲哥,淡定点。”同时,她也不禁在心里暗笑,这两个男人,真是有意思。
对于李一杲的言辞暗含讥讽,赵雄却只是轻松地笑了笑,毫不介意。谁叫他今天心情这么好呢?不过,不逗一下女婿,似乎有点难以释放心中的舒爽。他忽然回想起上次一起喝茶时,李一杲与赵不琼曾用“讲故事”的方式说服他出任董事长。这让他忍不住又浮出一个念头,于是对李一杲道:“李大官人,要不你和不琼一起,再给我编个故事来听听?让我瞅瞅你们如何演绎‘前浪被后浪拍在沙滩上’的剧情?”
赵不琼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觉得今天的老爸特别有趣,每句话都换个新称呼。不过她哪里知道,赵雄自从广州归来后就心情大好,但总不能满世界嚷嚷他从儿子那里“捞”了好几千万回来吧——这种暗爽他甚至连老婆都瞒着呢。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在女儿女婿面前,还不得好好“秀”一把。
李一杲虽然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老丈人今天这是抽的哪门子风,但一想到公司近期的诸多事宜,确实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向赵雄详细阐述。他原本打算对新的制度进行一番解释,然而从赵雄此刻似乎是讽刺的语气中,他敏锐地察觉到赵雄似乎更想听到的是他对整个公司运营和制度改革的深层次理念的考虑,而不只是真的听他讲故事娱乐一下。
想通这点后,他转头看了赵不琼一眼。赵不琼此刻已经回过神来,她心中暗想,老爸今天估计是不会轻易放他们走的,这个“讲故事”还真的需要李一杲能够融会贯通,讲出点真材实料来才行。于是,她带着几分调侃的口吻笑道:“看来你今天得即兴创作一番了,反正时间有的是,不急,你慢慢来。”
赵雄也点头附和道:“就是,不用急,你可以慢慢构思你的故事。”
“好嘞,”李一杲点点头,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让我想想。不过,”他再次转向赵不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也得给我搭把手啊,你的历史文化底蕴可比我深厚多了,我只是个理工直男。”
赵不琼闻言,也不再推辞,微笑着点点头,顺势挪到了李一杲的身边。两人头挨着头,低声细语起来,仿佛在密谋什么大计。这一幕,看得赵雄也是哭笑不得,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拿起报纸,摘下眼镜,一边喝茶一边慢慢看起来。
无问斋志异·凡·第十八篇·混沌生态道 昔有李一杲者,闲云野鹤之徒,悠然遨游于九天之上,忽睹一黑洞,幽深莫测,亟回身以避之。于斯时也,双龙翩然而出,一雄一雌,皆黑龙之姿,仙力沛然,如江河之奔腾,倏忽窜入其体。自此,一杲身怀异能,能感生命之信息素,欣然归家。
至家,语其妻赵不琼曰:“吾今得异能,借此可富甲一方,岂不快哉!”二人闻之,欢欣鼓舞,如雀跃之状。然不琼忽生疑云,问曰:“吾夫,双龙何以出黑洞即问汝是否为李一杲?彼等岂非旧识乎?”一杲闻其言,觉有理焉,遂运法诀,双龙应声而出,盘旋于空中,见二人而大喜,声如洪钟曰:“李一杲、赵不琼,速去救无问仙,莫延时刻!”言罢,双龙隐去,留下神秘之息,令人心悸。
不琼愕然,“吾从未见过汝等,何以识我?”
雌龙答曰:“吾等乃无问仙之法婴所诞双胞胎,得无问仙之部分记忆,故有识汝之能。快随吾等去救无问仙!”
一杲急问:“恩师现在何处?”
雄龙对曰:“便在汝见吾等之黑洞中。”
一杲复问曰:“吾师今何修为?岂不能自拔于黑洞之中乎?”
雄龙答曰:“无问仙今已破合道之境,达大乘之期矣。”
李生闻之,喜形于色,言曰:“贺吾师再有突破,然我仅元婴之境,何以救之?若赴黑洞,岂非枉送性命?”
二龙闻言大怒,双双窜入一杲之体。一杲顿觉周身剧痛,扑地捧腹滚地,急呼饶命:“罢罢罢,但请明示,吾当如何救吾师?吾必言听计从,可否?”
二龙乃出,口吐龙息,喷于李生与赵氏之顶。龙息瞬间化为一图,示以二人如何救出无问仙。盖黑洞之尽处即为白洞,而白洞隐于虚无,需解混沌之谜,方可救出无问仙。
赵不琼搀夫而起,待李一杲心神稍宁,乃献策曰:“吾父今亦已臻化神之境,彼所识大能者众,盍往询之?”
李一杲颔首称善,“今唯此策可行矣。”言毕,二人遂并肩腾云,飘然而至颐和山。寻至赵氏家山门,乃降云头。
彼时,山风微动,云雾缭绕,似有仙气四溢。赵不琼轻叩山门,其声清脆悠扬,回荡于山谷之间。门启,迎出一小童,引领二人入内。
赵雄闻讯而出,见女儿女婿同来,面露喜色。三人入室坐定,赵不琼乃将前事娓娓道来。赵雄闻之,沉吟良久,乃曰:“此事颇为棘手,然或可一试。吾识一高人,隐于深山,修为高深莫测。汝等可前往求之,或能指点迷津。”
李一杲、赵不琼闻赵雄之言,喜形于色,方欲拜辞,忽觉体内双龙涌动,似有神秘之力牵引。随此力而行,至一旁茶几之前,见围棋一局。李一杲俯首细观,此局乃数月前无问仙与赵雄对弈之盘。心念一动,悟此乃因果之兆,因指棋盘而笑谓赵雄曰:“岳父大人,此局似未终了,何不与我等同往访那高人?此棋盘或藏玄机,可否容我携之同行?”
赵雄亦非凡夫俗子,闻李一杲之言,即悟其旨,首肯而许之。
李一杲举手一招,棋盘棋子皆如燕归巢,飞入其掌中,遂纳于储物袋内。继而,三人并驾云车,携手离山门,共赴高士之隐庐。经一时辰,抵高人之山门。赵雄递名帖于守门童子,童子持帖入内禀报。须臾,童子复出,恭迎三人入内。
三人随童子至后殿,见一老道,鹤发童颜,神采奕奕。赵雄恭敬称师,李一杲睹老道之颜,大惊失色。虽未曾亲见其人,然于世间传闻中,已知此老道已登临地仙之境,且为中山大学之院士。李一杲慌忙跪拜请安,恳求曰:“请上仙垂怜,救我师尊于危难。”
老道闻其语,莞尔而笑,伸一指,遥指李一杲腰间储物之袋。李一杲袋中之棋盘棋子,如得神助,凌空飞出,轻盈落于侧旁茶几之上。李一杲趋步细观,但见棋盘之上,棋子井然,已恢复数月前无问仙与赵雄对决之终局。
老道招手于赵雄,言曰:“徒儿,来,与吾续完此局。”赵雄颔首应命,行至棋枰之前,与老道对弈。李一杲与赵不琼二人,默然侍立一旁,凝神观战。
李一杲注目于棋枰之上,忽感双眸一闪,神思恍惚间,竟觉己身化为蚁,轻轻飘落于棋局之中。此时,棋盘上之棋子倏然无踪,一杲茫然无措。忽然间,半空中隐隐传来仙乐般的声音:“出此棋枰,汝师可救。”一杲闻之甚急,亟问其法,“何以出此棋局?”空中又传飘渺之音,“解混沌。”一杲欲再诘问,然觉喉舌如被锁住,竟发不出一言。
李一杲乃试向右侧踱步,见所过之处,赫然生出一黑子。复向左移,则现一白子。李生心中暗忖,“岂是右行生黑子,左行则生白子乎?然则,前行与后退又当何如?”于是,他先后退再前行,发现先前黑子白子皆已不见。李生自觉已悟其道,心中暗喜,“吾若能复此棋局,岂非功成?”
李一杲回忆棋枰之局,终将每步黑白子所置之位,一一回溯于心。彼于脑海中演绎棋局,思忖清晰而后行。于是,黑白子随其步伐而显现于棋盘上,历经数百步之演绎,终致棋局完备。此时,棋子倏然消失,一杲亦由蚁形变回人身,重返尘世之间,立于棋枰之侧,观老道与赵雄对弈。
赵不琼瞥见李一杲,亟问曰:“夫君,汝适才何去?”一杲遂将自身化为蚁,误入棋局之奇遇,详细道出,又述其如何恢复人身之经历。
不琼闻之,疑而问曰:“夫君,如此是否可谓‘解混沌’乎?”一杲搔首,苦笑答曰:“想应未然,若真‘解混沌’,吾师应已得救。夫人,汝能助我思索,何以我复原棋局,却仅自救耶?”
不琼沉吟有顷,忽灵犀一触,启唇谓夫曰:“吾夫,上仙化汝为蚁,置汝于棋枰之上,岂非天机所在乎?汝当舍人形之执念,以蚁之心智审视棋局,或可洞悉其中之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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