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他清瘦修长的手指抵着书信,往前推了推,声音含着点飘忽的清淡笑意:“窃取诗作,蒙蔽圣听,是为欺、君。”
他话是对着季驰说的,眼神却瞥向了谢惜棠。
眸光丝丝缕缕,裹着探究、玩味。
像是要穿过朦胧层叠的白纱,看清猎物的真实面目。
季驰皱眉,声音不悦,质询:“你在看什么?”
狭长而凌厉的凤眸危险地眯起,审视着眼前的文弱书生。
即便青年方才抛出的讯息足以让人失色,季驰也没有被勾去心神半分。
他看着程淮,仿佛野兽在盯视着意图靠近自己窠臼的敌人。
季驰这才发现,这位名叫程淮的读书人生了一张不错的面皮。
自是无法与他相比,可季驰也知道,京城中许多贵女就是偏爱这般没有半点男子气概的脸。
连茶楼戏文都多讲的是书生与小姐之间的悱恻爱情。
季驰的唇也抿紧了,他有些突兀地拉过谢惜棠的手,在少女莫名的视线中强行握紧。
程淮却像是感受不到他的敌意一般,他直起身,脸上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笑:“世子莫恼,鄙人只是不知这位姑娘身份,害怕事情泄露会招致祸端。”
程淮垂下眼,声音比方才轻上些许:“鄙人不过一普通学子,孤身千里赴京,在京中无有依靠,身若浮萍举步维艰。又遭逢方家子的刁难,愈发困窘难堪,是以风声鹤唳了些,还望世子勿怪。”
说完姿态闲雅地行了个礼。
谢惜棠看得分明,自程淮说完这一通话后,季驰的脊背都不再紧绷了,身上的不虞与敌意都消散了大半。
三言两语便能化解危机,谢惜棠自认季驰生气时,她都不能哄得这般快。
程淮向来是很能洞察人心的。
雄性之间的争斗,尤其是在涉及求偶时,向来讲究个势均力敌。
彼此之间隔得差距太大,便不屑生起防备之心。
他将自己说得这般穷困可怜,季驰自然不会把他当做威胁。
谁会觉得高高在上、满身锦绣的季世子,比不上一个乡下来的穷学子?
季驰又恢复了那副散漫姿态,手上捏着信件:“不必顾忌她,剽窃一事说清楚。”
据程淮所说,他来京后囊中羞涩,便寻了份抄书的活计,交接的书店恰好是伯爵府的铺面,一次偶然,便与方玉祺结识。
方玉祺知他善作诗文,心血来潮带他去了次诗会,他夺了诗首后方玉祺便逼迫他为其代作,他自然是百般不愿。
不料方玉祺竟以命相胁,几次三番寻了打手来找麻烦,还扬言要对他的家人动手,程淮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应下。
令程淮没想到的是,方玉祺竟然这般胆大,在圣上举办的赏菊宴上也顶替了。
谢惜棠轻笑了下:“如此说来,程公子岂不是帮凶?若方公子是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用了你的诗作搏声名,那的确是剽窃,可方公子以重金诱你作诗,你收下了,那便只能算是代写。”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就连科举中都有代答的,被举告后是两人同罪。
程淮勾出一个温柔的笑:“在下既决心揭举,便做好了受责的准备。圣人言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方玉祺折我、辱我,既有还击之击,我自不会因担忧自身安慰而退缩。”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还颇有几分文人风骨,可谢惜棠只觉得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