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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云，你睡在哪里？”
“栾娘子，骆大夫，我就睡在外屋，你们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外屋？外屋那么冷，又没有床。”
“我铺的有毡子。”
栾红叶出去一看，就是堂屋地板上铺了一层毛毡，上面铺了一层破旧的床褥，最上面盖着一条薄薄的棉被，这就是黎云的“床铺”。
骆思宜也出来看见了，她抿了抿唇。
以她的善良，她肯定不忍心看着黎云睡在地上。
但是她刚才看见了屋子里的床只有一张，睡她和红叶姐两人就已经有些拥挤了，绝不可能再多加一个黎云的。
栾红叶开口说道：“你把东西拿到里屋吧，最起码里屋有火盆，暖和一些。”
“不用不用，我……”
黎云下意识就是拒绝，但栾红叶打断了她。
“黎云，我们是同胞，我想让你好受一些。”
“……”
黎云垂下头，随后默默地转身，把她的“床铺”挪到了里屋。
但她很拘谨，几乎不敢发出声音，连呼吸声都没有。
这是栾红叶这半个多月以来第一次睡床，之前都是在马车上凑合的。
可是她睡不着，并且她知道骆思宜也没有睡着，因为骆思宜一直紧紧抓着她的手。
栾红叶忽然出声：“黎云，你睡了吗？”
黑暗中，黎云轻声说道：“栾娘子，我没有睡。”
“我们说说话吧。”
“……好。”
“你给我说一说，这里的风俗民情。”
黎云不免松了口气。
她被派来侍奉这两位从大齐新“掳掠”来的年轻姑娘，是因为她在所有大齐女奴中，算是日子过的好的。
大人想让她劝导这两位姑娘，让她们放弃回大齐的念头，安心留下生活。
可是，仅仅是半天的相处，她不仅没有成功劝导这两个姑娘，反倒还让她们看见了她在这里的日子是如何的“屈辱”！
在她遥远的记忆中，哪怕日子过得艰苦，但她睡在床上。
而现在，她过得“还不错”，却只能睡地上！
她说她嫁给了一个突厥男人，可是她没有说，她嫁的突厥男人比她大二十岁，他也并不只有她一个妻子，她是妻子也是女奴，更是生孩子的工具。
因为在这里，没有礼义廉耻，只有残暴抢夺。
只有家族越大，人口越多，他们才不会被外人欺负。
而她生的孩子，同样也是突厥女人生的孩子的小奴隶。
今天那一碗饺子，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的食物！
她不敢想象，人世间还有这样的美味。
她觉得，即便是到死那一天，她都不会忘记今天这一碗饺子的味道。
她不想劝这两个姑娘，她希望有机会，她们还能回到大齐。
可是她不能说。
而她又不能说这里的不好，万一被人知道，她会被打死。
但栾娘子让她说这里的风俗民情，在旁人看来，就是她在“劝导”，这个可以说。
“我听我娘说，突厥和大齐并没有太大的不同，都是一样吃熟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里的人吃肉多，长得高大。大齐吃菜多，但在这里种菜很难，所以菜很少很贵……
“这里跟大齐一样，一个男人可以娶很多妻子，不过排行小的要听排行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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