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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彰朝前方看了眼回答：“回皇上，正是到长乐宫了。枕霞阁的贺主子手上的伤好了，皇上可要进去听她弹奏琵琶曲？”
他还记得那日贺采女侍寝，在畅和殿弹了很久的琵琶，想来皇上是喜欢听的。
萧睿看到长乐宫想到的可不是贺采女，而是姜姝瑶。想到她给太后抄写那份佛经，以及站在底下从容娴静的模样。
“去长乐宫。”
冯彰跟着萧睿踏进长乐宫，以为要去贺采女那，刚打算派人去传话，却见萧睿转弯去了依兰轩。
冯彰连忙跟上，高呼一声，“皇上驾到——”
刚回来坐了没一会儿的姜姝瑶听到这一嗓子连忙起来接驾，往外走时已经听到张全他们跪地行礼的声音。
还没走出去就遇到进来的萧睿，姜姝瑶屈膝准备行礼也被他拉起来。
“免了。”
“不知皇上会来，妾有失远迎。”这一回姜姝瑶是真没准备。
“朕也是路过，临时起意想来你这坐坐。”
萧睿见她头上卸了珠钗，只余一支银簪插在乌亮的发间，后宫嫔妃难得见如此简单的打扮，在她身上却显得清丽无双。
“朕看你送给太后的佛经，字写得很好，是跟什么人学过？”
“妾曾跟着家里的教书先生学过几年字，后来都是自己临摹字帖。”
“哦，那你都临摹了哪些人的字帖？写几个字再给朕瞧瞧。”萧睿说着就径直往书案走去。
姜姝瑶转身跟上，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白纸，一边研磨一边问：“皇上想让妾写什么字？”
萧睿背手立在她身旁，看着她为方便研磨露出的一截皓腕，突然想到了红袖添香一词。
“不拘，你想写什么便写什么。”
姜姝瑶想了想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写完了？”萧睿将纸拿起来，目光里带着惊讶和欣赏，“七个字你竟用了七种字体，且每一个字都写得非常有神韵。你能有如此才华，当真让朕意外。”
“皇上谬赞了，妾在闺中闲来无事，随便写的。”
姜姝瑶没有藏拙，抄写佛经本就是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没想到这么快就起了作用。不管皇上是对她还是对她的字产生了兴趣，既然提出了这个要求，她就不能让他扫兴。
“字想写成你这样可不是随便写写就能成的，还有你想到用两种文字抄写佛经，也非常巧妙。”
萧睿发现眼前的女人一次次让他意外，当初采选时他已经忘了因为什么选了她，后来侍寝知道她有一身让人流连的好肌肤，当他以为她只是一个有些美貌的女人时，她又用一卷佛经和短短七个字让他看到她的聪敏和才情。
姜姝瑶在他的注视下微微垂眸，“佛经不过是投巧而已，除了这个妾也不知道该送太后娘娘什么样的寿礼好。”
萧睿面带笑意将那张纸拿高，“路漫漫其修远兮，你要走的漫漫长路是哪条路？”
自然是那条宠妃之路。
姜姝瑶抬眼，脸上羞赧的表情恰到好处，“妾……妾斗胆，想的是走进皇上心里的那条路。”
走进他的心？萧睿一怔。
这时门外传来冯彰的声音：“皇上，奴婢有事禀告。”
萧睿恢复如常，将手上的纸放下，“进来。”
冯彰低着头入内，“皇上，华阳宫那边的人来报，淑妃娘娘腹痛，想请皇上过去。”
又是淑妃惯用的招数，十次有九次不是真的，萧睿皱眉，“让她病了就去请太医。”
“这……”冯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去传这话，毕竟荣淑妃每次这样，皇上都是去了的。
姜姝瑶将冯彰踌躇的表情看在眼里，开口道：“既然淑妃娘娘派人来请了，皇上还是去看看吧，人生病了都希望亲近之人能陪在身边。”
萧睿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那朕先走了。”
“恭送皇上。”
圣驾离开后，如英几人进来。
“主子为何劝皇上去淑妃娘娘那？”如英问。
花楹也紧跟着说：“是呀，她说她肚子疼肯定是假的，就是想从主子这截走皇上。”
姜姝瑶将她写字的那张纸展平，“这么明显的事，皇上心里自然清楚，若他不想去，我的那句话便无关紧要。”
“主子的意思是皇上已经打算要走了？”枝意有些明白了。
“要走的留不住。”姜姝瑶用手抚摸着那七个字，这条路看上去确实很远，但是路总会有尽头。
——
萧睿来到漪澜殿，看到荣淑妃躺在床上，手捂着肚子。
“行了，朕都如你的愿来了，别装了。”萧睿到榻上坐下，并没有上前。
荣淑妃当即从床上起来，来到萧睿跟前，握起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皇上冤枉妾了，妾真的腹痛，皇上给揉揉就不疼了。”
萧睿无奈地将手撤回，“以后别用这样的谎话骗朕过来。”
荣淑妃一呆，身子一矮蹲在萧睿腿边，双手交叠放在他膝头。
“皇上还在为寿宴的事生妾的气？没有看清楚菜品单子的确是妾的疏忽，皇上罚也罚了，就不要生妾的气了好不好？”荣淑妃晃着萧睿的双膝娇声道。
萧睿伸出手将她拉起来，他也跟着起身，“朕知道你不喜欢管后宫的一些琐事，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就别插手了，这次的事就这样算了。”
“皇上是觉得妾没用，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看着荣淑妃委屈的眼神，萧睿安抚道：“你不需要做这些事，有朕宠着你。”
荣淑妃高兴了，“妾就知道皇上不会真的生妾的气。”
“别胡思乱想了，早点休息。”萧睿说完便要走。
荣淑妃连忙拉住他的手，“皇上要去哪，还要去别的嫔妃那吗？”
“朕要回畅和殿。”
“皇上都来了，就不能留在妾这吗？”荣淑妃没想到萧睿还会走。
萧睿松开她的手，“朕今日乏了，听话。”
荣淑妃站在原地愣怔地看着他离开，她因为寿宴的事担心，这才让人将皇上请来。她也知道自己的借口瞒不了皇上，但皇上来了就代表没事了，可她怎么感觉哪里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