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逍遥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潘楼阁子里,哗啦啦啦,一堆铁蒺藜倒在范良翰面前。
“叛徒。”柴安说。
“叛徒。”杜仰熙也说。
范良翰讪讪一笑:“你们听我解释,其实——我是内应啊。”
“内应?”
范良翰一拍桌子起身,理直气壮道:“对啊,你们细想,郦家那些女人,从老的到少的,哪个是好相与的?我以身饲虎,顾全大局,那是为了谁?”他在柴安和杜仰熙肩膀上一拍,“还不是为了二位仁兄?今后有我为内应,往来传递消息,你们便能高枕无忧——”
话音未落,他已一个箭步蹿出门去,高声道:“叛徒怎的?打今儿起,我才是丈母最得意的好女婿,你两个都是虚的,哈哈哈!”
柴安追出门去:“站住。”
范良翰已跑得不见踪影,柴安无奈折返,苦笑:“这厮忒不要脸!”
杜仰熙低头不语。
柴安道:“元明,这家伙向来不正经,可别同他一般见识。”
杜仰熙道:“倒不为这个,我是在想大娘出的谜题。四人争路,既非诗句,又非字谜,我反复想了很久,还是……”
他轻轻摇了摇头。
柴安走来坐下,随手取过铁蒺藜查看:“哼,什么字谜哑谜的,我是闹不清楚,我只知道啊,郦大娘设了这个圈套,将四纨绔一网打尽。明眼人一看便知,那四个窃的哪里是金银珠宝,分明是温香软玉。她身正心正,又有雷霆手段,谁还敢打她的主意,谣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好兄弟,大娘有这份心计胆魄,你还敢要她么?”
杜仰熙灵光一闪:“你说什么?”
“我问你,还要不要应她的题。现在回头,来得及,来得及。”
杜仰熙着急:“不是,我问你前头那句。”
“我说她设了圈套,网住了四个纨绔,怎么了?”
杜仰熙突然站了起来,在屋内来回踱了几步,恍然大悟:“是了,是了,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柴兄,多谢你为我解惑释疑,改日我再来谢你!”
杜仰熙丢下柴安,兴冲冲地走了。
柴安望向德庆,诧异道:“我说什么了?”
德庆摇头。
次日,杜仰熙绕着正房走了一圈,先停在东北角,然后西北角,接着西南,最后落脚东 南,再回头看大娘:“娘子,我已作答。”
大娘笑而不语。
杜仰熙道:“当年皇遵美作《三水小牍》,特为湖南观察使李庾的女奴却要作传一篇。 却要因美貌聪慧常遭李氏四子纠缠,她竟在同一夜约齐了四人,令他们各自藏身院中一隅,再一气撞破,严厉痛斥,四人羞惭逃走、再不敢犯。娘子无心插柳,恰巧应了这个典。我说的可对?”
大娘轻轻颔首:“郎君说得正是。那四个人,你带去哪儿了?”
……
当时,月黑风高,四个纨绔已经被捆成四个粽子,运到郊外。
杜仰熙试了试麻绳的结实程度,对小厮们下令:“将他四人挂上去,在林子里吊上一夜,明日鸡鸣时分再放下来!”
四个人吓坏了:“郎君饶命,饶命哪!哎呦呦!”
话音未落,四个人齐刷刷被挂了上去。
此刻,杜仰熙露出特别乖顺纯善的笑容,对寿华说:“娘子为他们求情,我哪有不饶的,为着劝他们向善,费我好一番唇舌。哦,我有一物要赠予娘子。”
杜仰熙取出一柄折扇递到大娘眼前。
“近日我得了一柄绫罗桧扇,是番邦贡品,市井少有流传的。娘子素爱梨花,我于扇面上作了一幅梨花图,还请娘子惠存。”
寿华打开折扇观赏梨花图,杜仰熙道:“柔荑持宝扇,花下动香风。盼它将来出入娘子怀袖,清风习习之时,娘子莫要忘记,赠扇人的一番痴心。”
寿华轻轻摇动折扇,听到杜仰熙最后一句,忍不住持扇而笑:“郎君以心爱之物相赠,当真舍得?”
杜仰熙定定望着她,郑重行礼:“小生在此,恭听娘子第二题。”
寿华持扇而起,淡然道:“既如此,请随奴家来。”
杜仰熙点头,跟随而行。
寿华带着杜仰熙来到石桥上,望着东去的汴河,怅惘道:“眼前这条汴河,自西水门便桥入,经西浮桥、金梁桥、兴国寺桥,到咱们眼前这座寺桥,再往东边去,途径铁佛寺、春明坊和广济仓,过了大通门不远,就是汴河的出口了。唉, 这一路缓缓东流,恰似往日的春光,一去不复返了。”
杜仰熙微微一笑,意气风发:“眼前汴河舳舻相继,绵延不绝,可通万里江海,宽九州天地,繁荣两岸州府,哺育沿路万千百姓,是我大宋最要紧的命脉。娘子,逝去的春光不足惜,明年的春光更觉温柔,何必兴起悲凉萧瑟之叹?”
寿华将手中折扇轻轻在石桥上敲了三记,回头一笑:“郎君好口才,请看好了。”
她的手探出石桥,轻轻一松,折扇陡然落了下去。
杜仰熙万分惊异,下意识扑到桥边,只见折扇如同一片落叶,眨眼间被滚滚河水吞没。
“娘子?!”
“郎君说逝去的春光不足惜,我却是个极恋旧的人,不但恋旧,还很记仇。郎君新婚之夜故意冷落,令我遭人笑耻,几番无端引祸。今我将折扇弃入汴河,郎君若能重收覆水,奉还折扇,夫妇破镜重圆,也就容易了!”
杜仰熙目瞪口呆:“娘子是说,要我将这把折扇捞上来?”
寿华颔首,向杜仰熙行了一礼,走上在一旁等候的轿子中。
杜仰熙看了一眼奔流不息的河水,忍不住对着远去的轿子喊道:“不是,娘子!这怎么可能办到嘛!”
过了好久,杜仰熙还坐在桥头,望着汴水发呆。
路过的行人好奇,不时有人停下对他指指点点,更有人好言相劝:
“郎君这么年轻,可别想不开。大好的年纪,什么坎儿不好过,到得白霜满头,就是阎王来召,还怕你赖着不走。”
“汴河还是加上盖子好,免得天天有人歪缠,郎君要不想过了,这身衣裳和靴子脱给我吧!”
杜仰熙烦不胜烦,只不作答,望着河水,唉声叹气。
范良翰从远处走来,驱赶路人:“去去去!走开走开,都捣什么乱哪!”
众人被范良翰凶神恶煞地赶走,范良翰走近一瞧:“啊,不是我眼花,真是杜探花啊! 来来来,有甚烦心事,说来我听听。”
他咧着一张嘴,笑得分外开心,显见是拿杜仰熙当个乐子。
杜仰熙指了指河水:“你家大姨落了扇子,我要捡得来,还同我做夫妻。要捡不来,就要赶我出门了。”
范良翰哈哈哈大笑几声,见杜仰熙愁容满面,才咳嗽一声,忍住笑:“怎的不早说,我有主意。”
杜仰熙意外,一把扯住他的袖子:“范兄有什么主意,快快说来听听。”
范良翰兴奋地说:“我给你捞啊!”
说完,范良翰还不忘转头招呼家丁:“快快快,同船夫借渔网子来,快啊!快快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