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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又低头继续看卷宗。
好德一笑:“三哥你看了这么久,累不累呀,我替你好好捏捏,叫你松快松快!”
说完,她竟真的上手替沈慧照捏肩捶背,沈慧照一惊,一把攥住她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实话说了吧!”
好德低头一看,沈慧照立刻松开:“说!”
好德赔笑:“三哥,归娘嫁不成那吴郎君,便要舍命殉情呢!”
沈慧照翻开手里的户婚律:“荒唐!为婚之法,必有行媒,男女婚嫁,父母做主。我平生最恨不惜命的人,你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他不自觉又拿起那块鲍螺。
好德反唇相讥:“那你我有媒有聘,又是父母做主,你怎么不从了我呢?”
沈慧照瞬间呛到,猛咳起来。
好德忙替他拍拍,坚持道:“三哥,归娘是你亲表妹,狠心逼她去死的?三哥!三哥!你就帮帮她嘛!”
她说着说着,索性把头靠在沈慧照的肩头,摇晃他的手臂,撒娇道:“三哥!三哥!你答应我嘛!”
沈慧照一指头将她的脑袋推开:“晚了!姑母性烈如火,这事遮掩不过,许家必然已经得信,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啊?!”
翌日,沈慧照往开封府二堂走,好德跟在后面,锲而不舍。
“三哥,归娘终日以泪洗面,趁着事情还有转圜,你劝劝姑母!”
“休要缠闹,这不是你管的。”
好德扑到他身上,用力缠住他衣袖不放:“那么多不该管的,我也管了,怎么这桩就不行了?”
沈慧照急了:“松手,快快松手。四娘,四娘!”
夏推官迎上来,忍住笑行礼:“大人,新来的推官到了。”
好德立刻收了手,乖巧地站在沈慧照身后,沈慧照赶紧整了整衣冠,故作冷沉:“知道了。”
沈慧照羞窘万分,快步离开,发现好德还在原地,赶紧回头把人拉走,二人走了不远,身后传来夏推官扑哧一声喷笑。
沈慧照轻轻瞪了好德一眼:“胡闹。”
他满脸无奈,浑然不知自己神色纵容,好德一脸讨好地笑。
进了屋,一人正背对着他们欣赏墙上字画,听见脚步声才回过头来,笑道:“沈大人,久违了!”
好德睁圆了眼:“大姐夫?”
杜仰熙微笑。
众人各自落座,衙役上茶。
杜仰熙道:“刚回京便收到了调令,说是开封府缺了属员,旧案堆积如山,再三催我走马赴任。这不,我就来了?不及向沈大人提前招呼,还请大人海量包涵。”
夏推官正要恭维杜仰熙两句,沈慧照毫不留情道:“杜探花来得正好,眼下就有一桩棘手的案子,正要交代你去办!”
杜仰熙愕然。
好德敏锐地意识到什么,向着自家姐夫苦笑。
大堂里,杜仰熙才坐上堂,衙役班头上前禀报:“大人,丘、吴、许三家非富即贵,里头还有官眷,自请厢房听审,求大人看些体面,容管家上堂代回。”
杜仰熙皱眉:“胡说!既出了票,投了文,便是正经官司,大宋律令在上,皇亲国戚也得赴审!速拘了原告被告上堂听审!”
衙役班头称是告退。
很快,三个华衣妇人气势汹汹上堂来了。
杜仰熙顿时怔住:“这,三位到底哪个是原告,哪个是被告?”
沈睦一脸傲然,快语如珠:“大人,我夫家姓丘,家有一女,名唤归娘,芳龄十八。自幼精心教养,承望她许个如意郎君,了我夫妇心愿。谁知他吴家儿子趁两家相邻之便,竟强辱了我的女儿,我是原告,要告他吴家子行奸!”
吴娘子恼怒道:“管不好自家女儿,却把我儿来冤枉。隔着高墙,庭院幽深,谁来架梯渡他过墙,又是谁提灯引入闺房?我儿是个文弱书生,他会飞檐走壁不成?大人,我儿被这泼妇打坏了腿,我要告她无故殴伤我儿!”
许娘子更是不甘示弱:“我许家行媒下聘样样俱全,彩礼都送上门了,她是我许家儿媳!丘家纵容女儿成奸,百般含混遮掩。大人,我要告丘归娘和吴家子通奸,我才是原告!”
杜仰熙重重一拍惊堂木:“不许争执,统统住口!”
三人争先恐后:“大人,我是原告!”
“我是原告!”
“我才是原告啊!”
杜仰熙头痛欲裂:“退堂退堂退堂!”
二堂里,沈慧照忍俊不禁。
好德目瞪口呆:“那堂上厮闹的真是姑母吗,为何半点颜面不顾?”
沈慧照放下卷宗:“为了她的女儿。”
好德怔住。
“婚律你也看了,通奸罪怎么判?”
好德咬咬唇:“和奸者,男女各徒一年半,有夫者,徒二年。”
“这就对了!姑母不告吴家,许家放她不过。一旦和奸罪定,归娘逃得过牢狱之刑,也逃不过公堂脊杖。闺阁女儿公然剥衣受杖,可比死难熬得多!到了这要命的关头,名声也顾不得了!”
好德眉头紧皱,满脸不以为然。
杜仰熙匆匆从堂上逃下来,狼狈道:“哎呀呀,大人可真会害人,遇上一个泼妇也罢,今日偏巧撞上三个,这案子可是好审的吗?”
沈慧照摊手:“杜推官,告状的是我姑母,我总要避避嫌疑。”
杜仰熙冷笑一声:“谁不知大人断案只认律不认人,官家更是亲口许你可不避亲眷!怎么,遇上这三个妇人,你也犯起难来了?”
沈慧照问:“这桩案子,杜推官预备怎么判?”
杜仰熙叹了口气:“此案虽乱,却并不难断。丘家退还许家全部彩礼,吴家子与丘氏女私许终身,有违婚律,各自脊杖十五,判他不得成婚,着家人领回管教!妥是不妥,还请大人示下!”
好德抢话:“当真要杖?”
沈慧照沉默片刻:“就这么办吧!”
好德吃了一惊,颓然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