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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殿,贤妃屏退下人,看着面色苍白的谢晗,那高高扬起的手,终究是舍不得落下去。
“母妃,你打儿臣吧,这样你能开心些。”谢晗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朝自己脸上招呼。
方才,她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了贤妃,当然,掩盖了褚渊假死的真相,褚渊现在在所有人眼里,都必须是一个死人。
“儿臣不孝,让你担心了,但事急从权,压根来不及知会母妃一声,母妃,儿臣再也不敢了。”
“好你个昭宁,谁叫你以身入局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多危险?若不是你命大,本宫当真是连你的尸骨都找不到,你让本宫怎么活?”
贤妃捶胸顿足,哭得不能自己,事到如今,她只恨自己没能力保护好谢晗,才让她为了活命而出此下策。
外面她帮不了谢晗就算了,宫里淑妃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她竟浑然不觉。
若不是谢晗机警,只怕现在她已经被关进大牢了。
“母妃,儿臣都计划好了,你看儿臣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谢晗一把抓过她捶打自己的手,道:“母妃,你别打自己,儿臣皮糙肉厚的,你打儿臣。”
“如果儿臣不这么做,一旦二皇兄和四皇兄反应过来联合在一起,儿臣斗不过他们的。”
谢晗没说,尤其是谢柏身边,还有一个孟淮。
今日父皇看向靖远侯的眼里分明已经有了杀意,可到最后,却也只是流放岭南。
男主,当真是气运加身啊。
不过,按照尘寂大师所说,使臣来访时才是处置靖远侯府的最佳时机,现在竟提前了,这是她没想到的。
这是不是说明,孟淮和苏凌雪的男女主气运,正在一点点减少?
那在不久的将来,她是不是就能为原书中的自己报仇雪恨了?
“罢了,起身吧。”贤妃终归是心软了,将人从地上扶起来,“身上可还有不舒服的?白芍说你受伤了养了许久的伤。”
“还说什么计划好了,最后还不是受伤了。”
贤妃小声嘟囔道。
“谢母妃,儿臣就知道,母妃最疼爱儿臣了。”谢晗很是狗腿地从地上爬起来,满脸谄媚道:“儿臣已经没事了,今儿个是故意打扮成这样的。”
“油嘴滑舌。”贤妃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谢晗朝她吐了吐舌头,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塞,想到淑妃临死前的话,她迟疑半晌还是问道:“对了母妃,淑妃嘴里那个宸妃是什么人啊?”
“父皇好像很在意她的样子,我和她有什么关系吗?难道我不是母妃所生?为什么淑妃会说我是她的孩子?”
野种两个字实在太难听,她可说不出口。
贤妃闻言眸色微黯,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着疼。
她担心谢晗得知真相之后,就不要她这个母妃了。
下意识的,她说谎了,半真半假的话,足矣让人信服。
“宸妃是崔家收养的孩子,后来被崔家送到你父皇身边,二人互生情愫,可谓情比金坚。”贤妃喝了口茶定了定心神,继续道:
“后来,你父皇登基,因无法给她后位,于是在四妃之上又设立宸妃一位,可惜红颜总是多薄命,她年纪轻轻,便香消玉陨。”
说到这里,她无奈叹了一口气。
“她怀上孩子六个多月时,被人陷害与人私通,陛下推门进去时,她正衣衫不整地被几个男人……”
“虽然陛下下令封锁了消息,但流言蜚语这东西,只会越演越烈,她因为这件事,也变得郁郁寡欢起来,后来,她在生产时难产,一尸两命。”
“自那之后,宸妃二字,在宫里就成了禁忌。”
不知道为什么,谢晗听到这些事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心脏的位置更是阵阵抽痛,甚至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昭宁,怎么哭了?”贤妃一脸担忧地看着谢晗,“是糕点有什么问题吗?”
“啊?”谢晗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脸泪水,“母妃,儿臣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难过啊。”
贤妃轻轻将人揽在怀里安慰,心里却涌上无尽的苦涩,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母女连心吗?
这些真假参半的事,竟都能让她如此伤心。
她终究,是个养母,又如何能同那将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人比呢?
“对不起母妃,儿臣让你担心了。”谢晗从她怀里钻出来,一双眼睛小鹿似的看着贤妃,看得贤妃心都化了,方才心里升起的那点龃龉,瞬间荡然无存。
母女俩又说了好一会话,谢晗才起身告辞。
想了想,她还是转身去了太极殿,却在殿外,遇到了邓内侍。
“公主,老奴知道错了,陛下平时最是疼你了,你能否帮老奴说说情?”他此刻看起来格外狼狈,身上上好料子制成的衣衫此刻也被扯得破破烂烂。
“邓内侍,在你帮着淑妃害我父皇的时候,就该想到一旦事情败露,会是什么下场了。”谢晗睨了他一眼,“父皇没有下旨处决你,已是格外开恩了。”
邓内侍苦笑,如此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而且,你陷害的是本宫,你凭什么以为,本宫会帮你?”
谢晗冷哼一声,推门进了太极殿。
“你来了。”宣武帝听到动静,头都懒得抬,“正好朕有件差事要交给你。”
“父皇,儿臣伤还没好呢,你就要交代差事了,你于心何忍?”谢晗噘着嘴,不满道:“实在不行你交给七姐,她一定很乐意。”
“漠北南疆靺鞨的使臣将在半个月后到长安,你务必安排好。”宣武帝自顾自地吩咐道:“礼部那边会全力配合你的。”
“大齐没有使臣前来吗?”谢晗下意识就问出了声。
一转眼,他们已经分开半个月了,褚渊应当已经到了大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宣武帝抬头,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大齐国力强盛,虽说近年来内斗严重,但对外时,素来都是一致的。
这些年大周国力日益强盛,隐隐有了和大齐抗衡的趋势,但还不至于让大齐纡尊降贵派使臣前来。
至于漠北,据传是来求和的,还送了个公主来和亲。
“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去准备吧。”宣武帝下了逐客令,他原以为,谢晗来此会问起宸妃的事,说辞他都已经想好了。
谁料,她真的只是单纯地来看看自己。
“诺。”谢晗施了一礼,“父皇保重身体,儿臣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