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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筠自然不想将人放走，却也知拿捏男人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索性故作大度：“表兄担忧夫人的身子，只怕也吃不下多少东西，不如先去陪她吧，至于姑母这里，我会替表兄解释的。”
她这般通情达理，却并没有换来祁韫泽的一些侧目，反倒叫他拔腿就走。
陈玉筠恨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等了。
屋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柳霜序才再次开了口，道：“虽说宋大小姐生的不过是个闺女，可在老夫人看来，那到底是祁家的血脉，如今我不得老夫人疼，她怎么肯让我接近昭姐儿，陈嬷嬷还是稍安勿躁，等有了消息，我自然会知会国公夫人的。”
陈嬷嬷眼见着今日是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了，却也不能继续浪费时间。
“既如此，奴婢可就等着夫人的好消息了——”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道，“要是夫人能替国公夫人办好了这个差事，日后保证不再胡闹，国公夫人自然会在国公爷面前替你美言两句，如若不然，只怕你是要大牢里一家团聚了。”
柳霜序听出了这话里的威胁之意。
要是换了从前，她自然是怕的。
怕自己也锒铛入狱，没人能替柳家翻案，可如今她已经做过了尝试，根本就不能动摇上头的心思，自然也就歇了这个心思。
陈嬷嬷已然走了，可柳霜序却是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高婆子见了，到底放心不下，赶忙过来安抚：“夫人可是在为了老夫人今日的话而伤心，奴婢倒觉得，完全用不着的，老夫人眼下不过图一时的新鲜，等表小姐在府里住得久了，外头难免会有闲话，到时候老夫人自然就不会叫她住下去了。”
“高婆婆……”柳霜序轻笑道，“你实在不必说这些话宽慰我，陈小姐是老夫人的侄女，自然与我不同，再说了，有人能陪着老夫人，替她解郁，我心里也高兴。”
“夫人……”
高婆子实在看不上她这不争不抢的性子，从前如此，不知受了宋千月多少欺凌，如今又是这般，能不能继续坐稳这主母的位子不提，单说保住性命，都难。
她不得不开口劝：“夫人就算不为了自己着想，好歹也要为了牢狱里的亲家老爷着想，您要是不能把握住大人的心，日后大人又如何能为了柳家的事情尽心尽力呢？”
“我明白老夫人的意思……”
柳霜序如何不知这话，只可惜她对祁韫泽而言不过是个玩物，即便是没了正妻的位子，想来也不能轻易离开，倒不如乖乖顺着祁老夫人的意思，将这个正妻之位让给陈玉筠。
她苦笑一声：“老夫人日后对我能否改观，哪里十分重要，保不齐哪一日，这主母又要换人做了。”
她声音里透露着几分不舍。
她和祁韫泽也算是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彼此都是有情意的，只可惜是始终都不能走到一起。
有缘无分罢了。
她垂下头去，偷偷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
高婆子见了，便知她的心里并非是没有情意的，只怕都是娘家的事情闹得。
她正欲开口，外头却突然传来了低沉的声音：“你就这么不想留在我的身边吗？”
这声音中分明还有满满的抱怨和不满。
柳霜序唯恐被他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连忙背过身去，将自己眼角的泪水擦干，这才道：“大人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不该陪着老夫人和表小姐用午饭吗？”
她声音闷闷的，明显是才哭过。
祁韫泽并没有急着应答，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高婆子，冷脸开口：“你先退下去吧。”
高婆子见他脸色不好，柳霜序又还在气头上，唯恐二人又如上回闹起来。
她连忙道：“夫人今早起来就没有用饭，只怕身子撑不住，不如先用过饭再说吧……”
“我看她很不饿的。”祁韫泽咬着牙开口，“既然不愿意吃东西，那就饿着吧，我看晚饭也不必吃了。”
“大人……”高婆子只觉得二人闹脾气的样子如孩童一般。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祁韫泽再次呵斥：“还不快滚出去！”
高婆子不能再这个时候触霉头，自然只能先退下去了。
等人一走，祁韫泽便再次开口：“你方才对高婆婆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我如今虽然知道你从未想过嫁给我，可我却始终没想过，事到如今，你还一心想着离开我？”
“柳霜序，你到底想去哪？”
这话直接扎进了柳霜序的心里。
并非她不想将自己当成主母看待，实在是这府里上下都没人将她当做主母看待——
祁老夫人一心想让陈玉筠顶了自己的地位，祁韫泽更是禁锢了自己的自由，分明就是没有看得上自己。
她的话也带了赌气的意味：“祁大人说这话实在可笑，我如今这样被困在府里，分明哪里都去不了，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好好的，怎么又赌气了？”祁韫泽还是先妥协下来，伸手去拉她的手，“如今国公府和明安王都想抓了你，你唯有待在府里才是最安全的……”
他虽也有自己的私心，可更要紧的是柳霜序的安危。
柳霜序只在府上，根本就不知外头的情况，自然觉得他是故意诓骗自己，仍旧不肯说话。
祁韫泽还是没了法子，只得叹息一声，开口：“罢了，你要是肯乖乖留在我身边，不再动离开我的念头，我自然可以不限制你，至于出门……我叫秀山陪着你就是了。”
饶是如此，柳霜序还是不愿的。
她如今已经得罪了国公府和明安王。
既然他们找不到自己，自然会将所有的怨气和心机用在祁韫泽的身上。
她为了柳家遭难是应当的，可要是牵连了祁韫泽，那便要良心不安了。
既然如此，她就更应该做足这绝情的样子，冷哼一声：“祁大人想要什么直说就是，何必在我面前假惺惺呢？”
这话让祁韫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