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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掠过秦王府飞檐,将檐角铜铃撞出细碎声响。观音奴扶着隆起的小腹,在梅树下缓缓踱步。
孕肚沉甸甸地坠着,压得她后腰发酸,却比不过心底泛起的空落——自朱樉率军北上,王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少了。
&34;王妃!&34;李易气喘吁吁跑来,玄色劲装染着霜花,&34;陛下和娘娘来了,正在前厅等着呢!&34;
观音奴指尖微微一颤,腹中胎儿突然轻轻踢了一下。
她理了理珍珠璎珞,踩着石板往厅内去,廊下的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晃,映得地上的脚印忽明忽暗。
刚跨进门槛,暖意裹挟着龙涎香扑面而来。朱元璋端坐在太师椅上,明黄龙袍上的金线蟒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马皇后半倚着软榻,手中团扇轻摇,鬓边银凤钗随着动作微微晃动。最令她瞳孔骤缩的,是马皇后身旁抱着襁褓的身影——安庆公主眉眼弯弯,怀中裹着锦缎的婴儿正挥舞着藕节似的小手。
&34;儿媳拜见父皇,母后。&34;观音奴福身欲拜,隆起的腹部让动作显得笨拙。
&34;敏敏不必多礼!&34;马皇后快步上前扶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绣金线的袖口传来,&34;怀着身子还折腾什么?快坐下。&34;说着便拉着她在暖榻上坐下
安庆公主抱着孩子凑过来,襁褓里的朱承佑突然咯咯笑起来,口水沾湿了鹅黄缎面小袄。
&34;嫂嫂快瞧,佑儿一见你就欢喜!&34;她将孩子轻轻放在观音奴怀中,&34;这才两个月大,抱起来软乎乎的,小心些。&34;
铜炉里的龙脑香袅袅升腾,在暖阁内织就一层朦胧的轻纱。
观音奴望着安庆公主怀里襁褓中朱承佑的模样,恍惚间竟有些不敢相认——记忆里那个在秦王府和皇宫哭得肝肠寸断的柔弱女子,此刻眉眼舒展,唇角噙着温柔笑意,整个人仿佛被春日暖阳浸润过。
&34;嫂嫂瞧什么呢?&34;安庆公主抬起头,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晃,映得她眸光流转,&34;佑儿又在吐泡泡了。&34;
她用丝帕轻轻擦拭婴儿嘴角,动作轻柔得如同拂过枝头新绽的花苞。
观音奴指尖摩挲着手炉上的缠枝纹,目光不自觉落在婴儿白胖的手腕上。
那里系着根红绳,坠着枚小小的银锁,锁面刻着歪歪扭扭的&34;长命百岁&34;。
观音奴望着襁褓里粉雕玉琢的小脸,心尖忽地一颤。
朱承佑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肉乎乎的小手突然抓住她耳畔垂下的珍珠流苏。
&34;呀!&34;安庆公主低呼一声,却见观音奴已经温柔地将流苏解下来,任孩子攥在掌心把玩。
朱元璋望着这幅画面,捻着胡须微微颔首:&34;敏敏怀着的这一胎,可是老二的嫡长子。&34;
他目光扫过观音奴的肚子,声音里难得带了几分柔和,&34;好好养着,等孩子生下来,咱亲自赐名。&34;
马皇后从宫女手中接过鎏金手炉,塞进观音奴怀里:&34;老二应该不需要多久就能解决北方的事情。&34;
她轻轻拍着观音奴手背,&34;到时候一家人团团圆圆,热热闹闹办个洗三宴。&34;
怀中的朱承佑突然打了个哈欠,粉嫩的小嘴张得圆圆的。
观音奴望着孩子恬静的睡颜,忽然觉得小腹也轻轻动了一下。
龙涎香在鎏金香炉中蜷成柔白的烟缕,观音奴低头望着怀中粉雕玉琢的朱承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婴儿温软的掌心。
孩子忽然咧开没牙的小嘴,口水顺着圆润的下巴滴落,在绣金线的襁褓上洇出深色痕迹。
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温热的气息拂过婴儿绒绒的胎发:&34;殿下的孩子,想必也会这般惹人疼爱。&34;
这话未落,马皇后已轻轻按住她肩头:&34;敏敏放宽心,老二那性子,草原的狼崽子们见了都要绕道走。&34;
马皇后指尖的护甲擦过她发间的银簪,声音像春日新棉般柔软,&34;他临走前特意嘱咐御膳房,每日给你送三次牛乳炖雪蛤,倒比我还上心。&34;
朱元璋搁下茶盏,盏托与红木案几相撞发出轻响。
帝王的目光扫过观音奴隆起的小腹,龙袍上的金线蟒纹随着动作微微起伏:&34;敏敏安心养胎,待诞下皇孙,咱要在奉天殿大宴群臣。&34;他忽然转头看向安庆公主,&34;往后多来陪陪你嫂嫂,莫让她闷出病来。&34;
安庆公主连忙福身应是,怀中的朱承佑却突然&34;哇&34;地哭出声。
观音奴下意识将孩子搂进怀中,轻轻摇晃哼唱,动作娴熟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马皇后见状笑着摇头:&34;瞧这光景,敏敏倒比生母还尽心。&34;她从宫女手中接过绣着百子千孙图的锦被,仔细盖住婴儿露在外面的小脚。
朱元璋起身时,腰间玉带扣与龙袍下摆摩擦出窸窣声响。
帝王驻足望向窗外摇曳的树木,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34;传令下去,着礼部提前筹备皇孙洗三礼。&34;
他忽然回头,目光扫过观音奴苍白却坚毅的脸庞,&34;不怕,老二去打仗了,家中一切有咱,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跟咱说。&34;
目送皇家仪仗消失在王府角门外,观音奴仍站在廊下。寒风卷起她的裙裾,却不及怀中婴儿的体温炽热。
她低头望着朱承佑重新舒展的眉眼,忽然觉得腹中胎儿轻轻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这份跨越千里的牵挂。
暮色渐浓时,她仍抱着孩子立在院中,直到天边最后一缕霞光,将远处的宫墙染成与朱樉玄甲相同的颜色……
回宫的车辇裹进沉沉夜色。鎏金铜铃在车辕上轻轻摇晃,发出细碎声响,混着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轱辘声,在寂静的长街回荡。
朱元璋倚着虎皮软垫,望着车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笼,眉头微蹙,似在思索着什么。
马皇后轻声道:“重八,老二去打仗了,咱们不能忽略敏敏。敏敏自己一个人嫁到大明,本来心里就不好受,现在又有了身孕。
这深宅大院的,得多冷清啊。”她的声音里满是心疼,想起观音奴独自在王府的模样,心里便揪得慌。
朱元璋闻言,微微颔首,目光变得柔和起来:“妹子说的是,敏敏是个好儿媳啊。咱以前一直以为鞑子都该死,可是……”
他的思绪不由得飘回到多年前,那时观音奴颤抖着跪在他们面前,坦诚自己曾窃取大明情报给兄长的场景。少女眼中的愧疚与坚定,让他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帝王,也不禁动容。
“她能放下从前,真心实意地为朱家生儿育女,不容易啊。”
朱元璋叹了口气,伸手握住马皇后的手,“妹子多出宫来看看敏敏吧,陪陪她,别让她觉得孤苦无依。”
马皇后轻轻点头,掌心的温度透过交握的手,传递着两人多年的默契:“我明日就让尚宫局准备些滋补的药材,再挑几匹江南进贡的云锦送过去。
敏敏怀着身子,得多补补。”她顿了顿,又道,“等老二得胜归来,咱们也该好好操办操办,让敏敏心里踏实。”
车辇继续缓缓前行,车内暖意融融。朱元璋望着马皇后温柔的眉眼,心中满是感激。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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