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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裹着雪粒子撞在居庸关城墙的青砖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城主府议事厅内,炭火烧得正旺,将三人的影子映在悬挂的牛皮地图上,随着烛火明灭而微微晃动。
蓝玉一身锁子甲还未卸去,指尖重重点在地图上长城以北的区域,盔甲缝隙里渗出的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羊皮上:“将军,元军残部刚在鸡鸣驿大败,如今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我们不如乘势北上,痛打落水狗!”
他的声音带着久经沙场的粗粝,尾音像号角般上扬。
破军站在地图右侧,玄色劲装外罩着猩红披风,那张永远覆在脸上的血色面具泛着冷光,只露出的双眼如同淬了冰的利刃。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成拳,皮革护腕上的倒刺刮擦着衣角:“我们没有收到秦王殿下的命令!”声音从面具下闷闷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森冷。
檐角的风铎突然叮当作响,让这寂静的室内更添几分寒意。
蓝玉张了张嘴,喉结动了动却没再出声,粗糙的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刀柄,方才的气势像是被戳破的牛皮袋般泄了下去。
朱棣斜倚在太师椅上,绣着四爪云蟒的衣袍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烛火跳跃间,他想起去年在秦王府调遣不良人受阻的场景,此刻破军的态度与那时如出一辙。
“二哥治军严谨,”他打破沉默,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与释然,“麾下的人只认虎符不认人,不良人如此,血屠卫也一样。”
话音落下,厅内陷入死寂,唯有远处传来的刁斗声,一声接一声,在风雪夜中回荡。
寒风突然灌进议事厅,吹得烛火剧烈摇晃。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浑身沾着雪粒的小兵疾步而入,单膝跪地时,身上的甲胄撞出清脆声响。
他双手高举着一封用火漆封印的信件,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34;两位将军,燕王殿下,秦王殿下来信。&34;
&34;我看看!&34;朱棣几乎是瞬间起身,玄色衣袍带起一阵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夺过信件。火漆印上狰狞的白虎纹样还带着余温,他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挑开封蜡,目光在信纸上飞速掠过。
随着阅读,他剑眉微挑,嘴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将信纸递给一旁的破军:&34;将军,秦王殿下有给血屠卫的命令。&34;
破军的血色面具下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骨节分明的手指接过信纸。当看到信中朱批的&34;玉龙城&34;三字时,他环抱的双臂微微松开,青铜护腕碰撞出清越声响。
确认命令无误后,他轻轻点头,将信件递给蓝玉,面具缝隙里漏出几个字:&34;殿下的字迹。&34;
蓝玉接过信纸时,粗粝的指尖摩挲着信纸上力透纸背的字迹。只见朱砂写就的命令在烛火下泛着暗红:&34;着血屠卫到玉龙城等待,本王不日将至。
此间军务,暂听燕王调遣。&34;他反复读了两遍,忽然仰头大笑,声震屋梁:&34;好!有秦王这道将令,咱们这回定能杀巴图鲁一个措手不及!&34;
窗外的风雪突然加剧,檐角铜铃被吹得叮当作响。
破军伸手按住腰间金错刀,血色面具转向朱棣:&34;末将谨遵王命。&34;他的声音依旧冷硬,却隐隐多了几分肃然,&34;燕王殿下,请下令吧。&34;
朱棣忽而仰头抚掌大笑,烛火将他眼底的锋芒映得雪亮。
朱樉那遒劲的字迹看似只言片语,实则暗藏玄机——玉龙城远在漠北深处,这分明是默许他们一路向北撕开元军防线!
&34;血屠卫听令!&34;他猛地转身,玄色衣袍扫过案几,震得地图上的青铜镇纸发出轻响,&34;命将士好生修养,三日后同明军向北推进,沿途遇敌不必恋战,直取玉龙城!&34;
话音未落,破军已轰然跪地,玄铁面具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他身后十二名亲卫同时单膝触地,腰间金错刀鞘撞出整齐的铮鸣:&34;末将遵令!&34;沙哑的应和声混着窗外呼啸的朔风,在空旷的议事厅里激荡出回音,恍若千军万马即将奔腾而起。
三日后,朔风卷着砂砾扑打牛皮帐篷,巴图鲁攥着狼毫的手顿了顿,墨迹在羊皮地图上晕开团漆黑。
案头铜灯忽明忽暗,将他脸上狰狞的刀疤映得如同活物般扭曲。
正当他皱眉凝视着标注居庸关的红点时,牛皮帘&34;哗啦&34;被掀开,刺骨的寒意裹挟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34;可汗!&34;一名女真士兵跌跌撞撞闯入,皮袍下摆还挂着未化的冰碴,&34;明军打着燕王旗号,正分三路包抄过来!前锋已到二十里外!&34;
巴图鲁手中狼毫&34;啪&34;地折断,碎木扎进掌心也浑然不觉。他猛地转身,身后悬挂的狼牙箭筒剧烈摇晃,箭镞相撞发出细碎声响:&34;果然来了!&34;
布满老茧的手指狠狠戳向地图上的玉龙城,&34;传令下去,所有部族即刻拔营!留下五千骑兵断后,其他人且战且退,务必在三日内退至黑水河畔!&34;
&34;可是可汗&34;士兵话音未落,巴图鲁已抄起案头青铜酒壶灌下一大口烈酒,琥珀色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在狼皮靴上凝成冰晶:&34;明军此番来势汹汹,定是那秦王朱樉在背后谋划!我们暂避锋芒,待他深入大漠,便是瓮中捉鳖之时!&34;
他突然将酒壶狠狠砸向帐壁,震得悬挂的熊头标本微微晃动,&34;快去!违令者,斩!&34;
帐篷外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牛角号声,混着战马嘶鸣与金属碰撞声,在雪原上空回荡。
巴图鲁伸手抚摸着腰间弯刀,刀刃映出他眼中闪烁的寒光——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
远处,朱棣身披玄铁鱼鳞甲,胸前的白虎吞月纹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双腿一夹马腹,胯下乌骓嘶鸣着踏碎薄冰,冰碴飞溅在他鎏金护膝上,折射出细碎的寒光。
&34;蓝将军,这两万骑兵便交予你了。&34;朱棣伸手摘下腰间的玄铁令箭,箭尾的猩红流苏在风中猎猎作响,&34;沿既定路线推进,遇到小股部队不必纠缠,重点扫清沿途障碍。&34;
蓝玉抱拳接过令箭,锁子甲随着动作发出细密声响:&34;末将明白!定叫他们知道大明铁骑的厉害!&34;他转身时,披风下露出半截缠着绷带的刀柄,那是前日作战时留下的痕迹。
朱棣勒转马头,目光扫过身后整装待发的血屠卫。三千精骑身披黑甲,面罩上凝结的冰霜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腰间的金错刀统一斜挎在左腰,刀鞘上的虎头纹仿佛随时会择人而噬。
破军驱马靠近,血色面具下的声音裹着寒气:&34;燕王殿下,血屠卫已准备就绪。&34;
&34;好!&34;朱棣猛地抽出佩剑,剑锋直指北方玉龙城方向,&34;随我直插元军腹地,截断他们的退路!&34;随着他一声令下,几千匹战马同时踏雪狂奔,马蹄声如闷雷般滚过雪原,惊起一群寒鸦,黑压压的羽翼遮蔽了半边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