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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族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用震惊的目光看向柳清音。
他们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明明——宋家族老退后两步，看柳清音的眼神仿佛是在看这世上最让心悸的厉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婉柔弱，连一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柳清音，真面目竟是如此扭曲恶毒。
“混账东西！”
族老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指着柳清音的鼻子，“你气死婆母！还在三年前就蓄意害死了你公爹！你简直畜生不如！”
“我们宋家好生收留你，竟然养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柳清音身子跌倒在地，呼吸骤然之间变得急促起来，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是她事情做的这般隐蔽，府中无一个人知晓宋老夫人死了是她一手策划。
怎么会——怎么会那么巧，偏生这一切就让该死的留影石给记录下来了！
“不……”
柳清音眼中蓄满热泪，霎时间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她膝行至宋庭琛跟前，抓着对方的袍角，泪珠子一颗一颗落下，声音哽咽。
“庭琛，不……不是这样的！”
“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我待婆母如何你一向是十分清楚，我怎么会气死她呢！”
“何况你也明白，苏檀身边的人向来都是看我不顺眼的，她们无非就是捏造出来了这样的东西，想要陷我于不易，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她们啊！”
无论如何，今日这桩罪行，柳清音都不能认下。
一旦认下了气死婆母害死公爹的罪名，她往后哪里还有什么人生可言，恐怕过不了几日他就会背叛斩首。
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绝不该是这样的！
崔菀抬起手，忍不住给柳清音鼓掌，抛开一些个人恩怨不谈，她还挺欣赏柳清音这种不到最后一刻都绝不放弃为自己辩驳的性子。
这一点不论是她还是苏檀，说真的还真该和柳清音学学。
“柳清音，我其实还挺佩服你的，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在死鸭子嘴硬。”
“我没有！”
柳清音猛然抬起头咬着牙，死死的瞪着崔菀。
她抓着自己的裙摆就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据理力争，绝不认输。
“你们是大名鼎鼎的玄术师，这留影石里面的内容，自然是你们想怎么捏造便怎么捏造！”
“我不过是一个凡胎肉眼的普通人，如何与你们相争？何况气死宋老夫人的真凶，明明就是宋潇，你们为了护着他，自然是要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我头上！”
“宋庭琛，你有本事就拿出切切实实的证据证明这一切是我做的，否则，我柳清音就算是死也要爬到宫门口去告御状，告你们一个串通污蔑之罪！”
天下人是不会相信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可以害死宋老夫人，还可以害死宋老爷子的。
比起她一个可怜的商女，将整个宋家玩弄于鼓掌之间。
普罗大众更喜爱看一群人将她逼得落入泥潭的戏码。
族老险些晕过去，死死的瞪着柳清音，这个时候无论这个女人在说什么话，他都不会再相信了。
“告御状？你也配？！”
“庭琛，你还和这个女人啰嗦什么？赶紧叫人将她带下去！”
“这样心狠手辣，心思歹毒的女人，哪怕都活着一刻，那都是老天不长眼！”
“既然老天爷不长眼，让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活到了现在，我们便亲自动手替天行道，杀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怪物！”
族老说着，已然叫人将柳清音押着，也不管宋庭琛点不点头，便只想将柳清音就地正法。
宋庭琛却慢慢走到了柳清音面前。
他那张脸一如既往的凝满了寒霜。
他看着柳清音，昔年她楚楚可怜纤细脆弱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此刻看着这张脸，在想起对方害死了自己父亲母亲，自己竟然还将对方当亲妹妹一样护了三年，便觉可笑至极。
偏偏还有崔菀在一边扎刀子。
“啧，宋庭琛你摆出这副样子。做什么？我记得我师妹老早就告诉过你，你父亲是死在她手里，那时你是怎么说来着？你让我师妹，莫要信口雌黄。”
“我师妹说的每个字你都不信，这个女人说的每个字你都奉为圭臬，活该你今日家破人亡。”
崔菀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宋庭琛，“宋庭琛，这就是你的报应。”
其实不仅仅是苏檀，就连崔菀也早就算到了，宋老夫人将不久于世。
只是人教人不会，事教人一次就会。
她们就算再如何浪费口舌，宋庭琛也依旧会认为是她们处心积虑，刻薄恶毒，要往无辜可怜的柳清音身上泼脏水。
所以，让宋庭琛亲自领会到，被柳清音欺骗的滋味，他就能明白那时候苏檀的痛苦了。
苏檀虽然不在京城，但是事发的时候，崔菀是在的。
崔菀其实可以阻止这一场悲剧。
可她为何要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