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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小声议论间，杨天行三人已走到正厅门口，刚好抬脚跨过门槛。
两排宣武卫中好手，原本一直长刀出鞘三分，戒备着台上洛霓裳，此刻，却是一齐把长刀归鞘。
厅中，刀剑“铮铮”之声不绝，两列军士一齐肃目转身，望向门口。
他们似在恭迎，虽无言语，却更显来人威势，让所有人都呼吸一滞。
而这动静，自然也吸引了戏台上洛霓裳的注意。
她将众人议论听在耳中，已经知晓其身份，眼中惊疑不定。
感知中，眼前之人分明是个普通人，可她清楚，此刻厅中，那让自己咒法失灵的罪魁祸首，唯有可能是此人。
而她之所以感知不到其修为法力，只能证明，其实力远远超出她自己，根本不在一个阶层。
洛霓裳，或者说附身于洛霓裳的怜幽，此刻终于心知，自己此前一直低估了这位所谓杨天师，一时间心中警兆大生。
不过转眼间，她便想到自己此刻的“身份”，又忽而一笑。
她不退反进，刚好迎着杨天行视线，脸上笑容明媚，话音轻轻柔柔：“七郎……”
她只唤出“七郎”二字，却不多作言语，一双美眸无声挂起氤氲水汽，似有万千话语蕴含其中，难以开口。
杨天行本是看着戏台当中，赤莲的尸体，此刻骤闻洛霓裳口中呼唤，下意识转头，便对上她这双眼眸。
他怔了片刻，似恍惚间又回到了曾经年岁，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日子，可下个瞬息，他眸中便被冷意填满。
“哼。”
杨天行轻声冷哼，也不见脚下有何动作，整个人原本不疾不徐走着的身影，倏然一闪，便出现在戏台之上，洛霓裳跟前。
“七郎，你——”
洛霓裳眸中闪过片刻厉色，复又隐藏，还欲开口，却被杨天行冷冷打断。
“到此为止罢，这出戏码，也该落幕了。”
杨天行一挥衣袖，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说话间，缓缓一指点出，向着洛霓裳眉心按去。
“你？！”
洛霓裳神色大变，她没想到这人居然丝毫不顾洛霓裳这附身之躯，就敢直接对她出手。
她想要闪躲，可忽然惊觉，杨天行这不带丝毫烟火气的一指之下，她竟然失去了对洛霓裳身体的操控，再难行动一丝一毫。
“你，你怎敢——是你逼我的！”
洛霓裳身姿僵在戏台之上，眼神开始空洞，一动不动。
她红唇紧抿，并未张合，可其身体内，却响起女子尖声厉啸，刺人耳膜，正是怜幽本音。
随着怜幽声音落下，原本被定在空中的殷红纸人瞬间剧烈颤动起来，而后忽然一齐崩碎，化作漫天纸屑。
殷红碎纸纷纷扬扬，如满天血雨，洒落当场，沾在厅中众人头顶、面颊，抑或脖颈、胸膛。
原本因为宣武卫和杨天行这位“天师”到来，以为安全了的众人，悚然惊觉，自己的身躯居然开始快速干瘪起来。
“不好，这是怎么回事？！”
“柳家主，你、你的身体……”
“韩老，您居然也……”
刹那间，惊叫四起。
众人目露骇然，互相对视，亲眼看着身旁之人，快速枯瘪腐朽，眨眼就已仿佛那些被纸人扑食后，留下的干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