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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心疼千万倍
程明姝直视着驿馆大门的张启明，嘶声喝道：“张启明！你可知本宫乃当今贵妃，陛下亲眷！你若敢伤我等分毫，便是犯下谋逆大罪，株连九族！”
张启明面上一怔，喃喃说着：“果然啊，大人料事如神猜的没错……”
他像是参透了某种隐秘，仰首更加猖狂地大笑，笑罢眯着眼睛，不屑地看向程明姝等人，“若你们的确是陛下南巡的队伍，本官更要赶尽杀绝！”
“只要你们一死，便无人知晓是本官动的手，岚州可不太平匪寇流窜、祸害百姓也是常有之事！”
“今日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驿馆！”
众人听罢心中顿时一寒，没想到张启明竟丧心病狂至此，为了掩盖罪行，不惜犯下滔天大罪。
驿馆之内血腥气弥漫，兵戈交接声不绝于耳，禁卫皆被虞子安带去麓山救陛下，只留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太监与宫女。
生死一线间，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宋佩英虽懂武艺，但始终是孤身奋战，渐渐抵不过官兵的围殴。
她带着沈念烟与怀芷瑶被逼到角落，已是强弩之末。
张启明却坐在属下搬来的太师椅，好整以暇地监视着这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际，铮铮马蹄声由远及近，在驿馆外停驻，与此同时外间响起厮杀。
“你去看看外面是何情况？”纵然张启明已让府兵在驿馆外包围，但还是不放心横生枝节，让下属去外面查看。
下属领命而去，可才踏出三两步，便被人一脚踹回驿馆。
“噗——”那下属捂住胸骨尽碎的胸口，呕出一大口血，身下的地砖都生出裂纹，来人脚力极大，竟将他活活踹死。
张启明骇了一大跳，从太师椅上弹起根本坐不住，让周围的属下站成一排肉墙牢牢保护他。
谢临渊身穿玄色锦袍，踏着血色而来，手里执着滴血长剑，如同闪电划破压抑黑夜，他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朔冷威严，望之生畏。
谢临渊锐眸扫过驿馆内的情形，而后直射张启明，眼神如钉，低哑的嗓音蕴藏着浓浓暴戾，“张启明，你好大的胆子！”
张启明被府兵拥护在人墙之后，两股颤颤若筛糠，若不是扶着手边矮桌，他早已倒在地上。
饶是内心害怕至极，他也指着谢临渊，咬牙高声吼道：“愣着做什么，给本官杀了他！”
话音方落，虞子安纵马冲进来暴喝如雷：“此乃当今圣上，大棠天子，你们也要跟着反贼谋反诛九族吗！”
他衣袍染血，脸上被血沫子溅洒，双眸炯炯，声彻霄汉。
外面包围驿馆的官兵已悉数被以一敌十的禁军解决，虞子安冲进来保护陛下左右。
官兵们纷纷停下屠杀的长刀，面面相觑，他们可以不要命，但家中还有老幼妇孺，难道也要跟着他们丧命吗？
官兵手中的长刀接二连三坠地，满堂只闻哐哐当当，就连护在张启明身前的下属也犹豫不决。
“不能放！不能放！你们怎能听他一面之词？我才是郡守，你们若不听我号令，回去就将你们处置！”张启明疾言厉色，拔高声量掩饰自己的惊慌。
谢临渊扫向张启明身前的府兵沉声，“你等皆是被张启明蒙蔽利用，只要放下武器，朕可从轻发落，难道你们真要为了这等罪大恶极之人，丢掉性命，连累家人？”
那些官兵本就因谢临渊的气场而心生畏惧，此时听了他的话，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终于，有人率先将刀丢在地上，其他人也效仿着丢盔弃甲，跪地投降。
“废物，都是一群吃干饭的废物！”张启明狠狠踹向率先投降的府兵，未想那人到底是练家子，侧身闪开，张启明踹了个空，狗啃泥跌倒在地。
眼见大势已去，张启明忽地掩面痛哭，膝行至谢临渊跟前，不停磕头，“陛下，下官一时冲动，竟不知是您驾临风梧，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饶命啊……下官知错了！”
一柄带血的剑横在张启明脖颈脉搏跳动处，只要轻轻划拉便会割破动脉，鲜血如注喷涌。
谢临渊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张启明以解心头之恨，他竟敢算计自己，还带头要将明姝等人赶尽杀绝。
张启明一介郡守定不会有这般周密的计谋与无畏的胆量，他背后定然还有更大的黑手。
谢临渊强压着心里的怒火，没抹掉他的脖子。
却是手中长剑一扬，削掉张启明的耳朵。
“啊！”张启明捂着失去耳朵的半边脑袋，痛哭哀嚎。
“把逆贼张启明给朕绑了，严加看管！”
禁卫得令将张启明死死按住，用粗绳反手捆绑，顺手撕了他身上的衣料囫囵塞进嘴。
“陛下，下官呜呜……呜呜呜！”
谢临渊懒怠再听他聒噪，举步朝驿馆深处走去。
宋佩英两只手臂用力过度，一旦松懈下来便觉无比酸痛，软剑哐当落在地面，再也拾不起。
她腰上、手臂、腿部都有长刀的割伤，鲜血渗透深绿衣裙。
宋佩英见谢临渊朝着自己走来，也不去管身后缩成鹌鹑似的沈念烟与怀芷瑶，端肃的面上绽开略带疲倦的笑意，“陛下你无事就好，妾……”
可下一刻，她戛然而止，未出口的话堵塞喉咙。
谢临渊与她擦身，径自走向她身后的楼梯角落。
角落中，程明姝紧紧抱着哭声嘶哑的福福，腿上俯趴着的是时常伴在她左右的那名宫女，鲜血将整个后背濡湿，生死不明。
“陛下，救救碧萝，救救她……”程明姝抬起低垂的脑袋，鬓发凌乱地贴在侧脸，雪腮与眼下还残留着飞溅的血珠。
她没有预想中害怕到哭泣，梨花带雨的模样，但湿红的眼眶，唇上咬出血痕的牙印，更让谢临渊心疼千万倍。
谢临渊心中一紧，将她连带孩子一同捞在怀里，让人去将太医找来即刻为碧萝治疗。
虞子安带人将房间内参与的官兵镇压，同时也寻到被围攻的太医黎砚与被打晕的高盛康。
在危险解除的瞬间，黎砚几乎顾不上被刀砍伤汩汩流血的右手，冲出房间去寻明姝。
他寻到了明姝，同样看到奄奄一息的碧萝，二话不说用染血的手打开贴身的银针袋，飞速在碧萝身上几个止血穴位落针。
而后他检查碧萝的背部伤势再细细号脉，这才轻声说着：“还好只是伤到了皮肉，没有筋骨，只是伤口太大要休养良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