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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倾盆而下,山间雾气缭绕。苏嫣站在洞口,望着那个突然闯入的男人,眉头微蹙。
男人浑身湿透,衣衫破烂,脸色苍白得吓人。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昏迷的女子,看起来情况不太好。雨水顺着他们的衣襟往下滴,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水洼。
“求求你们,收留我们一晚上”男人声音嘶哑,眼中带着绝望的恳求。
苏嫣没有立即回答。在这个乱世,轻易让陌生人进入避难所是一件危险的事。她的目光在男人身上逡巡,试图判断对方的来历。
苏嫣仔细打量着那对夫妻,男的瘦弱,衣衫褴褛,女的病恹恹的,脸色发白,额头上还渗着汗珠。“用布遮住你夫人的口鼻,”她说,语气不容置疑。
孙铭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妻子,生怕她摔倒。
莫远山见苏嫣点头,才开口问道:“就你们两个人?”
“是啊,就我们俩,在城门口走散了,找了一夜都没找到其他人。”男人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和无奈。
莫正德走到苏嫣身边,低声道:“阿嫣,这”
“可以进来避雨。”苏嫣打断了莫正德的话,“但要遵守规矩。”
男人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做主的会是一个小女孩。他连连点头:“多谢小恩人!我叫孙铭,这是我媳妇孙氏。”
“把她安置在最里面。”苏嫣指了指洞穴深处,“她在发烧,大家要保持距离。”
莫志刚和莫正德帮着孙铭安顿孙氏。莫梨花找出几件干衣服,递给孙铭。洞中的气氛略显紧张,但众人还是默契地为这对夫妻腾出了一块地方。
处理完这些,苏嫣招呼莫正德:“大舅,我们去找点吃的。”
外面的雨更大了,山路泥泞难行。苏嫣小心翼翼地扶着树干前进,眼睛不停地在地面搜寻。突然,她停下脚步,蹲在一棵枯树旁。
“这里!”她熟练地用木棍挖掘起来,“葛根的根系很发达,顺着这个方向挖。”
莫正德惊讶地看着她:“阿嫣,你怎么懂得这些?”
苏嫣抿嘴一笑:“书上看的。”她不能说自己是个穿越者,更不能解释为什么一个孩子会知道这么多野外生存的知识。
前世读大学时,她的同桌是个中医世家的姑娘。那时候她们经常一起去野外采药,积累了不少经验。现在这些知识派上了用场。
很快,他们的包袱里装满了各种野菜。荠菜、野葱、蒲公英,但最珍贵的还是那些葛根。
回到山洞时,孙铭正坐立不安地照顾着孙氏。见到他们带回来的食物,他眼中闪过一丝渴望,却强忍着没有开口。
“老伯”他犹豫了一下,“我能跟着去挖葛根吗?”
苏嫣看了眼昏迷的孙氏,又看了看孙铭身上半干的衣服:“先把衣服换了,等会儿一起去。”
莫志刚用油布在角落隔出一个简易的更衣空间。孙铭换好干净衣服后,三人再次出发。这一次,他们带上了绳子,准备多挖一些储存。
雨势不减,山间雾气更重了。孙铭虽然体力不支,却咬牙跟着他们爬上爬下。苏嫣能看出他的决心——这是一个为了活命愿意拼命的人。
“这边!”苏嫣指着一片草丛,“葛根喜欢生长在阳光充足的山坡上,这里应该有不少。”
果然,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几根粗壮的葛根。莫正德和孙铭轮流挖掘,苏嫣则在周围寻找其他可食用的野菜。
“阿嫣,你说这个能吃吗?”莫正德指着一簇植物问道。
苏嫣仔细看了看:“这是荨麻,现在不能碰,等回去我教你们怎么处理。”
孙铭在一旁默默记下这些对话。他发现这个小女孩不仅懂得很多,而且心思缜密,做事有条理。这让他对能否活下去多了几分信心。
午时已过,他们总共挖了近百斤葛根。莫正德主动帮孙铭背回了他的那份,这份情意,孙铭默默记在心里。
回到山洞,莫梨花已经生好了火。锅里煮着之前挖的一些葛根,香气四溢。除了正在发烧的孙氏,众人吃得肚子圆鼓鼓的。
“阿嫣,你怎么知道葛根性凉?”莫梨花一边煮药一边问。
苏嫣随口答道:“之前听大夫说的。”她望着洞外的大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路。
从允州到云州,这条逃荒的路注定艰难。但她知道,只要能活着,就有希望。这场雨,或许是天赐的机会。
夜幕降临,雨声渐小。苏嫣坐在洞口,借着微弱的火光整理今天采集的野菜。她把荨麻仔细处理好,又将葛根切成薄片晾干。
孙铭走过来,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苏嫣头也不抬地道。
“小恩人”孙铭犹豫了一下,“能不能教我认识这些野菜?我想学。”
苏嫣抬头看了他一眼:“行,那明天一早,跟我去后山。”
孙铭连连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孙氏的烧终于退了些,但仍在昏睡。苏嫣让莫梨花煮了一些清淡的葛根汤,又配了几味草药。
“等她醒了,让她喝下去。”苏嫣交代道,“娘,记住,要让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
莫梨花答应着,心中却在感叹:自己这么小的女儿,现在却像一个大人一样承着事,变得越来越厉害了,而且本事也不小。这一路上幸亏有她,自己这个当娘的不知不觉已经把大女儿当成了自己的依靠了!
夜深了,山洞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苏嫣躺在草堆上,却睡不着。她知道,明天还有更多的事要做。
在这个乱世,活下去就是最大的挑战。而她,必须带着这些人一起活下去。
雨还在下,但已经变得绵密轻柔。苏嫣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明天的计划。她要教会这些人辨认野菜,要储存更多的食物,要为即将到来的长途跋涉做准备。
这一夜,山洞里的每个人都带着各自的心事入睡。而明天,又将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