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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嫣姐!阿嫣姐!”韩五谷挥舞着树枝,蹦蹦跳跳地跑进院子,“今天教我们什么功夫啊?”
苏嫣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今天不想动。”
“为什么啊?”韩五谷急得直跺脚,脸上写满了失望。
“就是不想动。”苏嫣靠在墙边,心不在焉地回答。自从莫梨花生产后,家里的活计多了起来。莫家父子要下地干活,莫母要照料一大家子的饮食起居,还要伺候月子里的莫梨花。
虽然有她和苏祈帮忙,但还是忙得团团转。早上要担水劈柴,中午要煮饭喂猪,晚上还要洗衣服。等帮完家里的活,她还得看着苏祈。虽说妹妹已经五岁多,但最近听说隔壁村有拐子出没,她不敢掉以轻心。
院子里的老槐树上,知了正在不知疲倦地叫着。苏嫣望着树下晒着的稻谷,心里盘算着今年的收成。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正当苏嫣发愁时,韩五谷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阿嫣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苏嫣随口问道。
韩五谷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四下无人,这才说道:“过几天会有个大人物来我们村。我爷爷现在可紧张了,整天在家里走来走去的。”
苏嫣来了兴趣:“什么大人物?”
“征税司大使!”韩五谷得意洋洋地说,“这事儿我排第三个才听说。”
苏嫣心里咯噔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征税司大使要来?莫非是要加税?她刚买了五亩地,可经不起这折腾啊!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苏嫣回到家后,心事重重地帮着莫母准备晚饭。虽然莫正德看出她的异样,但她并未说出实情。毕竟,在没弄清楚大使来意之前,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夜深人静,月光如水般洒在窗棂上。苏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想起去年干旱,庄稼欠收,全靠存粮才熬过了冬天。如果今年再加税,日子可怎么过?
“姐姐,你在揉面团呢?这边翻那边的。”苏祈从被窝里钻出来,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
苏嫣被逗笑了:“这话是跟谁学的?”
“娘说的呀,我睡不安分的时候,她就这么说我。”苏祈打了个哈欠,“姐姐,你是不是有心事?”
“姐姐今晚吃多了,睡不着。”苏嫣轻轻把妹妹塞回被窝,“你睡吧,我到庭院里转转。”
月光下,院子里的一切都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银辉。苏嫣站在老槐树下,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个家现在全靠她和莫正德哥俩撑着,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得咬牙挺过去。
征税司大使要来的消息,让韩家村沸腾了。
苏嫣独自站在村口,望着远处蜿蜒的官道。微风拂过她的衣袖,带来几分凉意。“姐姐,你在想什么?”苏祈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仰着小脸问道。
苏嫣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没有说话。她对征税司这个职位并不陌生。在前世读史书时就知道,这虽是从九品的小官,却是实打实的肥差。但让她意外的是,这个世界的梁国竟也设有这样的官职。
远处扬起一阵尘土,隐约可见一行人影渐渐靠近。苏嫣拉着苏祈的手,不动声色地跟在村民后面。
这个大使看起来还挺年轻,约莫二十出头,一身绣着暗纹的青色官服,走路时腰板挺得笔直。他身边跟着几个衙役,不时低声说着什么。
“大人,这边请。”韩松毕恭毕敬地引路,“我们村最近来了几户灾民,其中有一户还挺富裕的”
大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脚步也快了几分。
苏嫣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走进韩松家。她虽不能进去,但早有准备。墙根处,韩五谷正蹲在那里,一脸愁容地偷听着。
“阿嫣姐,”韩五谷见她走近,连忙压低声音,“大使说要加税了。”
“加多少?”
“军饷税,每人每年要上交一百文钱作为田地税,超过三亩地的每亩加收一百钱;还有算缗,每一千钱财产要缴一百钱。”韩五谷掰着手指数着,“最吓人的是那个"告缗",要是有人藏匿财产被举报,不仅要充军,举报的人还能得到一半家产!”
苏嫣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王村的遭遇,那时加的税种和数目都比这轻得多。这说明朝廷是按地域富裕程度加税的,这反而透露出一个更深层的问题:朝廷已经山穷水尽了。
回到家中,莫家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日子还怎么过?”莫远山坐在门槛上,手里的烟袋点了又熄,熄了又点。
莫母靠在门框上,眼圈泛红:“好不容易有了几亩地,盼着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外公,明早得赶紧把税交了吧。”苏嫣开口道,“家里有多少,就报多少。”
“阿嫣,”莫母连忙摆手,“少报点又有什么关系?谁会知道咱家到底有多少钱?”
“就是啊,”莫志刚附和道,“乡里乡亲的,谁会做那种事?”
莫远山重重地敲了敲烟杆,烟灰簌簌落下。老人家目光如炬:“乡里乡亲?我们姓莫,这是韩家村。为了一半家产,什么事做不出来?”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莫梨花抱着孩子,轻声说:“爹,娘,大弟,二弟,你们别担心。我们从安州逃过来,不也活下来了吗?现在有房有地,总不会过得比那时还差。”
苏嫣看着这一家人,心里却越发不安。安州的旱灾,徐州的蝗灾,再加上异鬼肆虐,这个国家正在一步步走向深渊。
没过几天,朝廷又下了新政令:禁止囤粮,余粮必须卖给皇粮商,缺粮者十口之家一月限购三十斤。
这道命令让苏嫣坐不住了。她知道,粮食管控意味着什么。
这天傍晚,莫志刚从地里回来,一身疲惫地坐在院子里。“阿嫣,”他犹豫着开口,“你说我们要不要继续跑镖?种地哪儿能挣几个臭钱?”
苏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小舅还记得安州大旱时,一杯水值多少银子吗?”
“这有什么好问的?”莫志刚摇头苦笑,“那时候就算给金子,我也不卖水啊。”
“那朝廷为什么要限制百姓买粮?”
莫正德眼睛一亮:“阿嫣的意思是,种地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能保住口粮?”
“难道”莫志刚脸色大变,“会有灾年?”
苏嫣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天边渐渐暗下来的夕阳。远处传来村民们的议论声,有人在抱怨税重,有人在担心生计。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