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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城,总有些人的命运会在不经意间改变。一场看似平常的召见,却成为了黄江和苏生人生的转折点。
初夏的京城,料峭的寒意还未散去,嘉乐殿内却暖意融融。殿门前的侍卫目不斜视,守卫森严。穿过重重门廊,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檀香。
黄江和苏生跟随内侍小步前行,内心忐忑不安。一个开饭馆和酱园的广东佬,一个做粮行生意的松江人,原本只是城中再普通不过的商人,却被太子召见,这让他们既惶恐又好奇。
“到了,两位请进。”内侍轻声提醒。
两人战战兢兢地跪下:“”草民黄江(苏生)叩见太子千岁!“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汗水沿着额头缓缓滑落,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敢。
“平身吧。”朱慈烺的声音不冷不热地传来。
黄江和苏生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依旧低着头。黄江生得高大白净,一张国字脸不似南方人,此刻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苏生则圆脸微胖,平日里总挂着的笑容此刻也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紧张。
朱慈烺坐在太师椅上,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良久,他开口道:”本宫近日得知,你们在城中经商多年,口碑甚好。“
两人连忙跪地叩首:”草民不敢当,只是做些小本生意罢了。“
“起来说话。”朱慈烺摆摆手,”本宫最近正缺个懂行的人“
”今日找你们来,是想让你们做御用商人。“朱慈烺直接道明来意,”本宫给每人两万两银子作为本钱。“
黄江和苏生闻言一惊,相视一眼,神色间满是不敢置信。
”这这太多了“苏生结结巴巴地说,双手不住摆动,”草民在北京的家当,一万两都不值啊!“
”草民也是“黄江附和道,额头的汗珠更密了。
朱慈烺看着两人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禁露出一丝笑意。这两个商人倒是实诚,没有狮子大开口,也没有故作谦虚。
”不多。“朱慈烺正色道,”御用商人责任重大,要替本宫管钱、采买物资。皇庄皇店都没了,以后就靠你们了。“
两个商人闻言大喜,连忙叩首谢恩。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仅能远离即将动乱的北京,还能得到太子庇护。
”此事不要声张。“朱慈烺看向一旁的黄大宝,”记住,你们只对本宫负责。任何人找你们要钱,都可以拒绝,包括他!“
”是!“三人齐声应答,神色间满是郑重。
朱慈烺随即详细交代了账目管理、采购等事宜。他深知,要建立一个高效的商业体系,最关键的就是找对人。而商人,恰恰是最适合的人选。
殿外,春寒料峭,几片树叶在风中打着旋儿。黄江和苏生走出嘉乐殿,仍觉得如在梦中。
一个时辰后,黄大宝轻声进来禀报,“黄江和苏生已经收拾妥当,明日即可启程。”
朱慈烺微微点头:“让他们小心行事,不要张扬。”
与此同时,午门外的一处僻静院落中,几个重臣得了崇祯皇帝的暗示,正在密谋对付朱慈烺。
”既然有了银子和兵马,还提什么南迁!“光时亨一拍桌子,茶盏震得一晃,”下官一定把这事搅黄了!“
”光大人说话可要三思。“李邦华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这次可是东宫力主南迁,你敢弹劾?”
魏藻德拈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如先拿吴襄开刀,告他一个献女媚上。”
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弹劾的吴襄此时正带着几名将领匆匆来到了东宫。
“什么?东直门和朝阳门外没有流贼大军?”朱慈烺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撑在案几上,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来汇报的将领。
殿内烛火微晃,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青砖地面上,拉得老长。窗外寒风呼啸,夹杂着零星的雪粒拍打着窗棂,发出“嗒嗒”的轻响。
“回禀千岁,确实如此。”那将领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臣亲自登上朝阳门城楼,用望远镜仔细观察了许久,只见零星骑兵数十,来回游弋,看似在监视我军动向。”
朱慈烺眯起眼睛,眉头紧锁。他抬手示意侍卫添了些炭火,殿内的温度渐渐回升。“那通州呢?可有确切消息?”
“据探子回报,通州应当还在官军掌控之中。”将领的声音略显犹疑,“只是只是暂时未能确认具体兵力。”
殿内一时陷入沉默。众人都在等待朱慈烺的反应。案上的地图被烛光映照得忽明忽暗,城防要地被朱笔圈画得密密麻麻。
“两位总戎、老泰山、李指挥。”朱慈烺缓缓开口,目光扫过在场诸人,“说说眼下兵力如何?”
吴襄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回禀千岁,京营兵马已过八千,到今日必破万二。其中精锐约有两千,皆是百战老兵。”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些日子,各部操练不辍,士气可用。”
李若琏接过话头:“克难营现有四千余人,编为五司二十局。骑兵司和火铳司最为精锐,共计一千六百人。”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朱慈烺挑了挑眉:“何时有了这许多骑兵和火铳手?”
“这要多谢各家勋贵。”李若琏抚须笑道,“他们献出家丁壮勇,其中不乏精通马战和火铳之士。再加上汤监正引荐的教徒,一经整编,骑兵已有八百,火铳手四百,护铳兵四百。”
嘉乐殿内光线昏暗,朱慈烺揉了揉酸涩的双眼。连日来的军务操劳,让他眼底泛起青黑。殿内众人也都面带倦色,但无一人敢言疲惫。
“依诸位看来,”朱慈烺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既然贼寇为咱们开了生路,何时动身为好?”
吴襄上前一步,神色凝重:“千岁,流贼此举是围三阙一之计。依臣之见,此时动身恐怕正中其下怀。”他指着地图分析,“一旦我们启程,必遭追击。不如再等两日,待吴三桂靠近京师,可作接应。”
李若琏却摇了摇头:“千岁爷,两万余兵马加上随行的勋贵官员,这般庞大的队伍,恐怕难以顺利脱身。更何况”他欲言又止。
“更何况什么?”朱慈烺追问。
“更何况队伍中老弱妇孺众多,一旦遭遇追兵,必生变故。”李若琏叹了口气。
朱慈烺目光在朱纯臣和李国祯身上扫过,压低声音道:“勋贵需分两批。凡是出过银子的,本宫必有安排。能骑马的男丁女眷随我行动,其余”他顿了顿,“就看天意了。”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出声反对。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邱致中匆匆入内,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千岁爷,不好了!早朝上兵科给事中光时亨当众弹劾吴提督献女媚上!”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哗然。吴襄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朱慈烺猛地拍案而起,茶盏被震得跳起,茶水洒了一桌。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纷纷噤声。
“呵。”朱慈烺嗤笑一声,目光如刀,“李指挥,备马!陪本宫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