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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东庭看着季嫋的背影，那会儿脑子还是乱的，心却先一步告诉了他，此时他在心疼她。
瞧着季嫋那样，该是自己出去没多久就醒了，然后就坐在楼下一直等着他到了现在。
黎东庭看着墙上的钟，这会儿时针的方向已经指向了三点钟，如果按他出去的那个点开始算，季嫋一个人坐在那沙发上等了快三小时。
客厅里不过是开了最外面的几盏灯，围绕着沙发那一圈的灯都是暗着的，黎东庭很难想象她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躺在那儿是什么滋味。
就那样转念一想，季嫋自己醒了发现只有她一个人躺在卧室的黑暗里应该也是慌乱的。
黎东庭轻啐了自己一声，真不是人啊，自己跑出去也不吱个声儿，留着这姑娘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黎东庭将昭昭放在了地上，跟着季嫋的脚步去厨房里找她，这会儿她正要将热好的醒酒汤端出来，那瓷壁看着就很烫。
他先了一步，将那碗拿了起来，“我来吧，烫得很。”
黎东庭一凑近，季嫋就闻见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他一手举着碗，一手揽着她的腰，走出了厨房。
“喝了很多酒么？”季嫋坐在了黎东庭的一侧，看着他不疾不徐地喝着那醒酒汤问道。
黎东庭将嘴里的东西咽下，“有些多，但也还好。”
“你脑子晕不晕。”季嫋又关切地问了一句，想走到黎东庭的后头给他按按脑袋。
黎东庭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摁在位置上，没让季嫋站起身，搅了搅碗里的汤最后将那汤勺放下。
他叹了口气，面对着季嫋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出去喝酒，或者质问我为什么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悄无声息地跑出去，杳杳你一点儿也不生气么？”
黎东庭没想到这傻姑娘一股脑地一直在关心他，照顾他，根本没想向他宣泄情绪，又或者气得不行直接不理他。
她的脾气有些太好了，好的让黎东庭心里为她揪着疼。
季嫋直直地盯着黎东庭的眼睛，她在仔细地想黎东庭的问题，生气么，好像一点儿也没有，但委屈和害怕倒是有很多，她很怕这一年的婚姻不过是黄粱一梦，他醒了，要抛下季嫋独自走了。
过了有半分钟，季嫋才张了口，她问，“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出去喝酒么？”
黎东庭实在是看不得她眼里那种小心翼翼的姿态，抬起了手去轻轻摸着她的眼皮，又向上缓缓揉着季嫋微微蹙着的眉心，“季嫋，你……爱我么，或者退一步说你喜欢我么？”
季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脑袋“嗡”了一声，好像有烟花在她的脑海里爆炸开来，表情僵住，一时间甚至忘了回答，在黎东庭眼神逐渐暗下去的那一刻，她回答了。
她说，“爱。”
比你想象的要更爱，比你觉得的爱的时间要更长。
黎东庭听到这答案其实是开心的，他能感觉得到季嫋肯定是对自己有感情的，只不过他有些不确定那感情的多少。
他搓了搓季嫋的指节处，趁着还遗留的一些酒意又问出声，“那我和……谢清之你更爱谁？”
季嫋的神情滞了一瞬，怔怔地看着黎东庭，看着他的眼底全是疑惑和不解。
她永远无法想到有一天黎东庭和谢清之会被拿到一起被比较。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你。”季嫋还是给了他答案。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谢清之不是你想的那层关系，他有喜欢的人的。”季嫋想了想，还是要给黎东庭解释清楚，不然这之中的误会不就大了么。
“你之前不是…喜欢过谢清之？”黎东庭又问道。
季嫋听到这句，陷入了沉默三秒，最后没忍住笑了出来，被他握着的手抽了出来，双手搭在黎东庭的肩上，被笑弯了腰，“你……你…说什么？”
季嫋笑得花枝乱颤的，话都没法完整地说一句。
黎东庭有些不明白她这样的反应，但还是伸出了手往季嫋的后背顺着气，“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这样笑。”
季嫋笑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停下来，脸都被笑得红扑扑的，喝了放在桌上的水顺了口气，眼里还含着笑意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以为。”
“你上次因为他哭得那样伤心，而且你……还为给他写了那样厚的日记本。”
季嫋听着听着逐渐正了神色，耐心地跟他去解释，
“哭不是因为他，是因为离别，离别对于我是很难的一件事，黎东庭，我受不了离别，我也很讨厌离别。”
“因为外婆和爸爸的离开，我抵触所有人离开我的身边，而且我跟谢清之从小一块儿长大，他其实已经算得上我的亲人了，是跟我很好的弟弟。”
“他这次出去，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也不知道会见到怎么样的一个他，我们互相没有缺席过对方的成长，这一次他的改变我看不见，也感触不到，我其实很怕…我们会变得陌生。”
“就像我和我母亲一样，即便我再爱她，她再爱我，缺了陪在身边的时间，那感觉就是…很难受很陌生的。”
黎东庭感受到了她又开始了情绪的低潮，将她抱在了怀里，他说，“抱歉，又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季嫋却是笑了，“这有什么，我该谢谢你的，能勇敢地说出你心里的结，让你难受该是我感到抱歉。”
她静静地依偎在黎东庭的怀里，此时的气氛已经不像之前那样的沉闷，松快了许多，两人的眉头也都舒展开，爱意渐深。
季嫋想到了他后面的说法，“至于那本日记，里头没有关于他的内容，写的根本不是他。”
“你要实在想知道那里头写的诗关于谁的内容，可以………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偷偷去季家宅子里看看。”
她其实是有些不敢让黎东庭去看那里面的内容，厚如那本日记的情感重量，季嫋怕黎东庭受不住，会成为他的情感负担。
但季嫋又不想这个结始终在黎东庭的心里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