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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在当时已是十分的奢侈了。
“阿婆,你身子都没好,怎么就起来了?你去睡一会儿吧,我自己来煮就好1
我抢过阿婆手中的锅铲和汤勺,自己开始有模有样的煮面条,换做平日阿婆肯定会抢回去,但当时的阿婆却一动不动,只是任由我捣鼓,而她自己则搬了张椅子坐在我身边。
那年我正读四年级,是在另外一个学校,比之前的学校更远,一到三年级几乎每天都是阿婆背去学校,再背回家的。而到了四年级,家里其他人不让阿婆背我去学校了,我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去,那会儿去学校除了弯曲不平的山路外,还有一条水路,那条水路是一个水塘,水塘里的水是从山顶倾斜而下,水势很猛,宛如急湍瀑布,而那所谓的水路只是在水塘旁边搁了几块大石头,要想从水塘走过去就必须要踩在那石头上,石块经年累月还会长满水草,每天有不少的人落水。
当然这条水路也不是到学校唯一的路,还有一条宽的马路,只是如果从马路走的话,要多花上半小时,所以很多时候大家图个方便,便都从水路走。
那天我几乎是一晚上没睡,次日又早早起床,早上出门没什么精神,便抄了近道,脚刚踩到石块上时,那石块突然打滑,而我自己也不慎掉入水塘。
我在水中挣扎了许久,整个人慢慢的下沉,幸亏当时有一个路人经过将我从水塘里给捞起,不过我也因此害怕水,不敢再下水捉鱼,河边洗衣等。
从水塘被捞起后,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我已经顾不上这些,只是不要命的往前奔去,可即使如此还是迟到了半小时。
我的班主任是杨坤的姨父,是大妈的亲姐夫,与我家也算多少沾了点亲,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多关心我一点,当时我身上还淌着水,头发丝还冒着水汽,而我还是因迟到被罚站了整整两节课。
一向体弱多病的我当时就立刻喷嚏连天,果然到了中午便发起了高烧。
这不是最惨的,最惨的莫过于上课时突然杨旺的大儿子杨水清在教室门口喊我,并丢给我两块钱,“阿婆病重,可能撑不过今晚了,你现在买两块钱的红糖带回去给她泡点红糖水吧1
前文有提到过杨旺是阿婆最大的儿子,育有三子,只是他们夫妇在很早时就过世了,而他膝下的三子与我们家族几乎像是断了根系一样,完全没有什么交流。
从年头到年尾连阿婆都不会去看望一眼,从他们兄弟三门口经过,也从不叫大家去喝杯茶水,此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递给我两块钱让我去给阿婆买红糖,当时我心下一紧,我知道,阿婆这一次是真的病重了!
我告了假,飞奔的跑到学校小卖部买了一小袋子的红糖,将它捧在手心,就像是将阿婆的生命之火紧紧地攥在手心,生怕出一点差错,有了先前的教训一个人不敢走水路,便一路从马路狂奔,本是需要半小时的路程,我用尽了全力只花十来分钟。
家是在半山腰,而学校是在山底,爬山的过程我不敢喘气,也不曾休息。当我狂奔到家时,整个人几乎虚脱了,我将红糖递给父亲,怯弱弱的站在一旁,此时家中围满了人,除了有常穿梭在各家各户的老中医外,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
而这些陌生的面孔中,还有一个长得漂亮穿着时髦的女人带着一个七个月左右大的女婴儿,那女婴儿很漂亮,只是瘦瘦黑黑的。
“沐沐,过来,来母亲这儿1
那女人向我伸出了手,她说她是我母亲,我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我的母亲,我站在原地不动,仿佛没听到一样,双眼紧紧地盯着床榻上的阿婆,阿婆是真的病的很严重,粗重的呼吸声,以及从吊瓶里滴入的液体灼伤着我的眼。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连母亲回来都不知道喊一句1父亲泡好红糖水走了过来,经过我身旁的时候还用胳膊捅了捅我,我吃痛得咬紧牙,最终还是没开口,也没吱声。
我绕开众人不顾大家的反对,利索的爬上阿婆的床,躺在阿婆的怀里,感受着阿婆微弱的心跳与脉搏,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如果阿婆要走,就把我一起带走吧!
我这个不讨人喜的孩子,活着只是膈应了别人!
用母亲的话来说,我是来讨债的,她一直喊我讨债鬼!
没有人天生会做父母,也没有人天生就知道如何做好一个孩子,我与他们只是在扮演着各自的角色,我只是孩子,他们也只是父母,这中间有没有除了血缘之外的牵挂与怜惜,我不知道,至少我从未感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