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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刘氏、成氏、银氏这些人，才是刘白鹳等西党实权派，最担心的数据。
刘季哪怕一直喊各族都是华夏人。
但亲疏有间，内外有别，此时汉国家天下，而非公天下，谁能保证刘季之后的继承人，能保持刘季的政策一以贯之？
因而提前布局，清理一批本身就有罪的人给他们腾空间，就是东西两党之间的共识。
结果刘白鹳看着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的手下，开始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沁阳，或许是个陷阱。
但，是谁给他安排的陷阱？
“说啊！”刘白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这些年接触的探子、黑手数以百计，阴谋之所以叫做阴谋，就是上不了台面。
只要找到蛛丝马迹，就能找到破局的办法。
“账本的事情，我们确实找到了。但后来在指挥使您来之前，我们调查到这些账本，其实是成珠故意流给沁阳外的士大夫的。成珠这些年布局了一个葛、麻种植基地，一开始是为了补充沁阳本地的用度，二来是想要创造一个产品，换取外界的粟米来充实地方府库。”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计算好了。先大笔出钱扶持葛、麻种植的免税，然后故意对外放消息，打造出外国和南阳对夏布的需求十分巨大，这就让大量的士将原本种粟的地，改去种粮。
但是伴随着人种得多了，本地的葛、麻产量超过了需求，加之汉国其他土地，也有相应的作物，并且北方对夏布的需求也下跌。
毕竟，陛下已经开始推广丝绸、染色麻布等技艺的下沉，依托南阳四周的水利和市场，打造出了官营的绣纺司， 无论成本还是质量，都远胜地方。
这就造成了外国贵族们，都喜欢上了绣纺司出品的上等丝衣和混纺，并且将沁阳本地的夏布逼得在跟南阳等其他产品在国内外竞争。
本地士们的土地，都是小块的，加上奴隶国有，积户又被成珠以县中多种葛、麻而粟不足为理由，强制征为屯兵，入了屯营，导致了本地士们产出的葛和麻无法在产出期制成布。
将近百余户的士，三五年投入，血本无归。
就在前段时间，成珠开始趁火打劫，催债、没收土地等方式，收回之前由粮行放出去的贷款，逼迫士大夫们以土地偿还贷款。并且将收拢回来的土地，租给积户做佃田。
于是他们记恨上了成珠，这才伪造了账本以及说成珠有意跟蔡国修通道路通商是通敌。
但其实是蔡国三公为了能承接便宜的沁阳夏布，自己动员了本国之人修的。直至今日，与我汉国界碑间隔五里之地，双方都不曾沟通。那里的路，只是因为走的车多了，才形成的。”
属下人小心翼翼的将事情条理清楚。
说白了，黑衣卫是上赶着来找死的。
本来这只是成珠这个县令，为了打击地方豪强，增加县域掌控力设计的一套长达五年的计谋。
利用市场的信息差，一巴掌糊过去，直接打得本地的士大夫几乎破产。
现在黑衣卫大批的涌进来，这群士还以为是他们消息败露了，朝廷要拿人了。
于是纷纷将各种账本全部销毁，摊牌了，反正我什么都没说，既然种葛不赚钱，那我了不起卖地给县令，然后老老实实种自己的地算了。
至于跟反叛？
他们都是打仗杀出来的，汉国到底有多强，他们会不知道？
更何况就算有心也无力，这些年光种葛、麻去了，粮仓里都能跑老鼠了！
手里没有几斤粟拿什么反？
而且成珠虽然趁火打劫，可是他手里确实有钱有粮，而且城内外的积户都当了屯田兵，农闲的时候都在锻炼呢！
兵备也精良，堆人数都能堆死自己，还有朝廷派来的黑衣卫，鬼知道是不是已经有大军安排过来了。
就算没有，东面的合肥，南边的信阳，西边的桐柏，全都有驻军，他们拿什么反？
脑袋吗？
所以，很果断认怂，破财免灾的沁阳本地士大夫们，熄灭了。
而刘白鹳心心念念的威震天下的契机，就绝了。
这一切，听得刘白鹳脸色越发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