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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肆也不懂，是不是大户人家都这么多花头精。
怎么一个有零有整的结婚纪念日，都要搞这么大阵仗？
当然，人家是花自己的钱，爱咋滴咋滴。
可为什么要折腾她呀？
当初选择当这个联姻工具人，就是贪图富贵，想躺平度日。
哪儿有躺平度日的人需要早上四点起床的？
周肆睡眼惺忪地坐在陌生的房间里。
现在是早上十点，她已经被动地完成了头发养护、面部美容、身体磨砂、口腔护理等一系列工作。
从脚指头到头发丝，她现在全身上下都精致得滑不留手。
茶几上放着一小碟葡萄。这里的佣人告诉她，饿了可以垫一垫。
“垫个鬼，胃酸泛滥，不是更饿吗……”
这是程家的海景别墅。与日常居住的那套房子不同，这里似乎就是专为炫耀而存在的。
所有的佣人都镀着一层矫饰的疏离感，虽然不会像吴琼一样管东管西，但也毫无人的温度。
跟扫地机器人一样，机械地执行着主人布置的任务。
想起刚才的遭遇，周肆脸上突然一红。
竟然有人帮她擦身体乳。
那个小姐姐手掌温软，一丝不苟，态度坚决。
周肆只能故作冷漠，才不至于哭着求她放过自己。
有人敲门，周肆立刻端正姿态，扬声请对方进来。
昨天的化妆师带着个小跟班走进来，开始替她化妆梳头。
化妆师端详了一会儿她的脸，似乎有些不置信的样子，默默将手中的修容盘收了起来。
周肆心中暗哭：这一天一夜，除了喝咖啡，姐姐我连呼吸都没太敢大喘。
眉笔扫过眉梢，周肆突然开口：“昨天的眉有些长。”
化妆师会意，将笔锋的余韵停在了恰当的位置。
有脚步声靠近，程乐意出现在半敞的门口。
他穿着一套暗蓝色竖纹的英式西装，只是与寻常不同，他并没有系领带，而是别了一根金色的领针，贯穿过两段挺阔的领口。
周肆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两人目光交织，皆是唇角不自觉地一勾。
程乐意扯过一把椅子，坐在周肆对面。
周肆被他看得有些局促，可又不好躲闪，只得将眼皮轻轻合上。
等化妆师撤去，周肆不得不睁开眼睛，正好迎上程乐意直勾勾的双眸。
她觉得有些荒唐，忍不住“噗嗤”笑道：“你就一直这样看着？”
程乐意微一歪头，打量着周肆，眼中隐有疑窦。
他嘟囔道：“怎么感觉……不像了？”
周肆拿起镜子：“哪里不像了？太招摇了？眉毛已经改短了呀。”
程乐意从椅子上起来，微微屈身，将周肆圈在两臂之间。
从秀美的眉头，扫视到顾盼生辉的眼睫，途经白腻娇俏的鼻子，最后落到嫣红的双唇之上。
周肆被他的目光剐蹭得有些难受，心里又慌又急，不由得生出一丝不满。
她抬眼正视程乐意的脸，心中还没成型的抗拒突然松软下来。
程乐意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初见时眼下的乌青又透露了出来。
“……你昨晚没睡？”
他嘴角一牵，轻笑一声：“不知道是谁，自己蛮不讲理地先睡了，留下我一个人打理盆栽。你知道松树有多少枝杈吗？”
“我……我太饿了嘛，没力气。”
程乐意的眼睛仍在她的下半张脸上逡巡。
抬起手，指肚虚拂过周肆的唇角。
“太红了。”
周肆坐在圈椅里，早已退无可退。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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