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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哀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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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十数日,一天午后,天气晴好,初冬时节前一阵又一直阴雨绵绵,难得有了好天气学子们都在庭院里晒太阳,或者在屋后的靶场练习射艺,靶场很小大家只能轮流练习。荀悦趁着好天气把多年珍藏的典籍搬出来晒;荀攸对射箭没甚兴趣,自己扎了一个草人练习剑术,钟繇不想跟一帮小孩子抢着玩,一个人在自己屋里写字。荀攸独自练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这些时日他总觉得可以让他发笑的事情越来越少,前些日子是阴天,情绪更加低落,今日放晴,情绪还是低落。他收起剑,绷着脸穿过天井,看着一群学生在天井里嘻嘻哈哈,那场景,比阳光还刺眼。荀悦看到荀攸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门口,想叫他过来帮忙,可看到荀攸那副阴郁的样子,张了张嘴,却没说出半个字来。

荀攸不声不响的转身回到自己屋里,把剑挂在墙上,转身出门到了钟繇屋里,门开着,荀攸直接进了屋。钟繇有个习惯,一旦开始写字,他就会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他正走笔如飞,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多了一个人。荀攸往桌案上一瞧,除了笔墨纸砚,还有两只碗,左边一只里边水色墨黑应该是作笔洗用了,右边一只装了一碗清水大概是喝的吧。他悄悄把两只碗调换了一下位置,然后轻轻退到门边,看钟繇会不会发现。过了一会,钟繇写完了一篇,把笔一搁,看也不看,端起右边的碗一饮而尽。荀攸在一边看的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惊呼一声:“你居然喝光了?”钟繇这才注意到面前还有个人:“哦,小攸啊,来看看我这字写的怎么样。”荀攸突然大笑起来,钟繇刚刚喝水太快了,沾了一些到唇髭上,现在顺着两边嘴角淌下来了,看上去就像胡子慢慢长长了一样。钟繇不明所以,但是看到荀攸笑的如此开心,也跟着笑了。荀攸突然不笑了,说:“你没发现水的味道不同么?”钟繇这才想起,刚才那水似乎有点墨的味道。低头一看,果然清水还在,涮笔的水却没了。钟繇擦了擦嘴笑着说:“哎呀哎呀,居然把涮笔的水喝了。是你给我换了位置吧?”荀攸试探着问;“你不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好多天都看你绷着脸了,怎么逗都不笑。今天好容易高兴一下,咋能扫你兴呢。”钟繇话刚说完,就发现荀攸呼的一下扑了过来,吊在自己脖子上放声大哭。

钟繇并不擅长和孩子打交道,更不知如何安抚一个嚎啕大哭的孩子。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耳朵边上哭的震天响,震的耳朵发蒙。于是他也不说话,一只手环住荀攸,另一只手在他背上轻轻的拍着。荀攸感觉到了温暖,却哭的更响,一边哭一边说。“元常哥,我怕啊。爷爷走了,家里就我和叔叔。大爷爷还在牢里,他们都不管啊,都不管,就知道糊我们叔侄。这可如何是好,要我如何是好。啊~~~~~~~~~~~~”荀攸家的事情,钟繇也是知道的,说起来钟家也是受党锢牵连,只是这次的清洗不同上次。钟繇不知道说什么,荀攸这么聪明,无意义的安慰根本不起作用;恐怕只有把他大爷爷营救出来才能解决他的痛苦吧,可这是钟繇办不到的事。于是他只能抱紧怀中的少年,在他耳边轻轻说:“不要怕,不要怕,我和你一样,和你一样……”荀攸嚎了一会,觉得舒畅了不少,才从钟繇怀里爬起来,往窗外张望,还好大家都在外面嬉闹,没人注意这里,擦擦脸准备回屋。钟繇拉住了他,“你小辫子散了,等会,我来帮你梳好再出去。”荀攸顺从的坐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梳子递给钟繇,就由他摆弄了。荀攸才刚留头,还不能梳髻,平常也只绑一个歪辫子。钟繇一边梳一边跟荀攸说话;他的手无意中触到了荀攸的左耳,忽然明白为啥荀攸的辫子一直往左歪,被先生骂过很多回也不改。他轻轻触摸着残缺的耳廓,“这是怎么回事?”荀攸倒没避讳,吸吸鼻子说:“叔父喝高了拿剪子砸的,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那天趴在案上看书看睡着了,可能是叔父喝酒回来,用剪子挑灯花的吧,挑完随手一扔。”“还好只是外伤,那你叔父知道他闯祸了么?”“他酒喝高了,倒头就睡,那天爷爷也不在家,我只好自己找大夫包扎。第二天他酒醒了,还问我为啥捂着耳朵,他一点都不记得,我还能怎么说。后来爷爷回来看见了,骂了叔父,他才晓得闯祸了。那次爷爷把叔叔揍得呦…”荀攸说着说着又想起他叔叔那副“尊荣”,不由得笑了起来。“怕你叔叔看到你的伤,就一直梳歪辫子?”“是啊,现在想想有点呆,反正叔父都知道是他弄的了,遮与不遮,他看着都会内疚的吧。”“我给你梳正了。”说话了半天话,钟繇总算七手八脚的把辫子扎起来了。荀攸捋了捋辫子忽然说:“元常哥,你是第一次帮人梳头吗?”“嗯”。荀攸笑了笑,接过梳子转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第二天,还是个大晴天,一早钟繇就被外面呼呼哈哈的声音给吵醒了。爬起来一看,荀攸正精神抖擞的舞着那把短剑,完全不见昨日的悲戚。小孩子恢复得真快,钟繇心想。那边荀攸看到钟繇正傻站着,大声喊着:“元常哥!快出来,我教你舞剑。”说着就跑到钟繇房里帮他收拾床榻,又一阵风的把他拖到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