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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回到书院时正赶上开饭,闻到饭菜香味便熟门熟路的走了过去。只见钟繇混在一帮学生中,就着小菜吃馍馍。钟繇看荀攸过来举起手里的馍馍朝他晃了晃,荀攸笑笑径自去拿了个馍,打了些清粥小菜,坐到钟繇旁边。荀攸多年不在书院,后来的学生大多不认识他,早有好事的学生跑去报告山长。“啧啧,这都几年了还是吃这个。”荀攸对书院的馍馍一直是有怨念的,在颍川两年多净是馍馍咸菜打滚,回了广陵各种美味吃的他又长高一大截。钟繇咽下一口馍馍说:“知道你好东西吃多了,小心吃这个再噎着。”“也不见个荤腥,”荀攸喝了一口粥,“我给你寄的那些广陵土产怎么样,好吃吧?”“好吃,上回你送来那个瑶柱,啧,放在粥里一起煮真鲜,大家吃了都说好吃。”提起瑶柱,钟繇感觉口水又要流出来了。“你真会做顺水人情,”荀攸撇撇嘴,“算了只要不浪费就行了,给小叔的多半也让他做了人情。”“你不知道,这几年日子都清苦,交来的束修都是面和菜,肉干都很少有;你给我的那些好东西,大家不知道多喜欢呢。”钟繇说完咽下最后一口馍馍,又一口气喝完粥。荀攸捧着碗若有所思的喝着,忽然发现周围气氛有些不对,说话声都没了,黑压压的站起一片人;抬头看时原来是山长过来了,荀攸放下碗筷,给山长行了礼。山长看着这个当年颇让自己头疼的学生,这回却笑的十分和气:“荀攸你回来了啊,你送来的东西帮了大忙了。”荀攸闻言,无奈的看向钟繇,钟繇笑着点了点头。“能为书院尽绵薄之力,十分荣幸。”荀攸硬着头皮说。山长却是分外热情:“你这次回来可有去处,要不要在书院做个教习?”“书院经营也困难,不麻烦山长了,我只在这里借宿。”说着,荀攸从身上摸出一串钱递给山长,“这是我借宿的费用。”山长没有推辞接过钱:“眼下日子艰难,我就不客气了。”又寒暄了几句,山长见大家都拘束的站着就知趣的走了。周围的学生们听说荀攸就是那个送来许多好东西的人,都想过来攀谈。荀攸无视了周围那些渴望的眼神,自顾自的吃着,那些学生果然不敢造次,都在一边看着。钟繇见状敲敲桌子说:“杀气见涨啊。”“让他们一人问一句,我还要不要吃了。”荀攸费力的咽下馍,喘了口气说。
须臾荀攸吃完了打着哈欠站起来,懒懒散散的扫视了一圈周遭的学生,拉着钟繇就走。那些眼巴巴的等着荀攸吃完准备过来攀谈的学生又都杵在原地了。荀攸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你们还吃不吃啊,盯着我作甚,东西紧张不能浪费啊。”说完又走了。钟繇疾走两步跟上荀攸,“有什么打算没?”“回去补觉啊,一路快马加鞭不睡个几天怎么能恢复。”回答的理所当然。“不是问你今天,问你以后。”“元常哥以后有什么打算?”荀攸反问了一句,钟繇想了想,“眼下没有什么想法,还得等。”荀攸笑笑说:“那我还是去睡觉吧。”这黑甜一觉就睡到晚上,如果不是钟繇来敲门,只怕还得睡到第二天。钟繇忙活了一下午,到晚上才惊觉荀攸已经大半天没动静了,于是带了些吃食来找他。荀攸起来开门完全是下意识的,眯缝着眼隐约觉得是钟繇就把人让进来了。也不洗漱就蓬头垢面的吃完了饭食,期间钟繇好像吧啦吧啦说了好多,在荀攸听来和外面知了叫差不多,愣是一个字也没进耳朵。吃完了,又倒头睡,钟繇见状知道今天是别想和他正经说话了,于是只得合了门出去。
荀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脑子完全清明以后才想起这次回来是有正事的,才想起来前天中午遇到的那个姑娘。可惜当时就顾着跑了,连名字都忘记问,荀攸有点遗憾的想着。既不知道名字也无从打听,只好用笨办法守株待兔了。只是这次不能再去洗澡了,荀攸正思忖着干点什么作幌子,忽然听见外面知了叫,顿时有了主意。于是净了面,梳了头,去厨房找了一团生面,又找了根细竹竿,昂头挺胸出去了。钟繇上完课过来叫荀攸起床的时候就看见他扛着根竹竿出去了,有心想跟过去看看这小子又搞什么幺蛾子,但是下面还有课要讲,只得按捺住好奇心。
天气比较热,外面人不是很多,荀攸扛着竹竿走到河边歪脖子树那里,四下张望了一眼,河边并没有人洗衣服。还是沾知了玩吧,荀攸想着,回头还能打打牙祭;就着河水,把生面团洗了又洗,洗的只剩下面筋,粘在竹竿头上。河边一排柳树,树上知了浑然不知危险临近,还在卖力的叫着,荀攸拿着竹竿,顺着枝叶的缝隙仔细搜寻着,果然找到一只黑黢黢的知了,竹竿一点便把那知了沾了回来,取下知了,摘了翅膀,收入囊中。看来手艺并没有退步嘛,荀攸喜滋滋的想着,又去寻第二个猎物。很快又找到一只,正准备沾时,忽听得背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你在干什么?”荀攸吓的一哆嗦,知了就飞走了;回头一看正是上回看到的那个阴家姑娘。荀攸笑的很是畅快:“是你啊,我在沾知了。”阴家姑娘捂着嘴笑起来:“这么大人还捉知了,羞不羞。”荀攸收了竹竿走到她面前,“这不是玩的,捉回去吃的。”“这个能吃?这么小能有多少肉?”阴姑娘很是惊讶。“大一点的肉有指甲盖那么大吧。”荀攸伸出大拇指比划着,“你今儿不是出来洗衣服的?”“是啊,只是好奇才过来问问的。”“那你可以去洗了,我继续去捉,回头别走,请你吃肉。”荀攸一边说一边又往树上搜索着。“我叫采荇。”那姑娘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等荀攸腰上挂着满满一包知了回来的时候,采荇也洗完了衣服,正在原地张望着。看见荀攸过来,采荇招招手:“这些树枝够不够?”说着指了指地上一小堆枯枝。荀攸看了看地上那堆,然后望着采荇笑了,“够了,这东西肉小熟的快。”说着把那包知了往地上一扔,知了受了惊,在袋子里悉悉索索的挣扎着。荀攸抽出腰间的鱼藏在地上挖了个小坑,堆了些树枝在坑里,又从脖子上摘下一个小皮袋,从里边摸出火折子和一小把引火的细草,点起火。又从包里抓出一把知了,往火里一扔,很快就听见轻微的噼啪声,知了的背上裂开一条缝,里边露出雪白的肉来。荀攸手快,拿着小树枝把烤熟的知了一个一个夹了出来,剥开一个,自己先尝了,又剥了第二个才递给采荇,“你尝尝,很香的,就是没有盐。”采荇接过吃了,想了想说:“和鸡肉一个味道啊。”说着自己伸手去拿知了剥肉吃。荀攸笑笑说:“就是鸡肉味,要是有佐料就好了。”一边说着,又扔了几个在火堆里。“怎么想起来弄这个吃的?”采荇吃了几个,停了手不再剥了。荀攸一边剥着壳子一边说:“带回去给书院里那些半大小子打牙祭的。”“嗤,你不也是半大小子么。”荀攸抬起头来刚要反驳,忽然看见采荇吃了一嘴黑灰,顿时不厚道的笑起来。“你笑什么?”“嘴擦擦。”采荇一听慌忙拿手擦嘴,结果发现荀攸笑的更欢了;低头一看才想起手也是黑的,随即也跟着笑起来。两人面对面的傻笑了一阵,采荇才想起来去河边洗脸洗手。“我回去了。”采荇洗了脸回来,拍着衣服说。荀攸正颠着袋子考虑着要不要再沾一些回去,闻言抬起头来,“你哪天还出来?再给你看点新鲜的。”“过两天吧,明天要给人送衣服去。”采荇笑着掏出手巾递给荀攸,“你也把嘴擦擦。”荀攸接了手巾,捏在手里。采荇端了衣服盆子,冲他笑笑,回去了。荀攸看了看布袋子,又去沾了些补满一袋,笑眯眯的转回书院。
这头采荇回到家,看见一个邻居匆匆忙忙从自己家里出来;进了屋正迎上母亲探究的目光。“母亲想问我什么?”采荇笑语晏晏的对母亲说。“今天河边那个人是谁?”“荀攸,就是堂姐原来死活要嫁,现在跟人家退亲的那个荀攸。”采荇面上笑容不减,眼神却变得深沉起来。“是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她才退婚的?”“娘,我不过把诏书念给她听而已,还是她叫我念的。”“我们家没个当家人,你不要跟他们起冲突。”“哼,他们不过是打量着我爹刚好没了,没人给我做主,堂姐又拼死要嫁他;这才拿着守孝的名义,把她顶了上去。冲着利去的,眼见得不到了,自然要反悔。好在太守叔叔并不糊涂,没把这亲事彻底回了。”“采荇……”“娘,不要说了,事情既然又兜回来了,我一定要抓住。”想到那个人,觉得自己还有希望,采荇笑容又泛滥起来,连眼神都溢出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