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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红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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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溜达了一圈回到书院,想想应该给荀彧去个信,毕竟加冠这么大事情,如果不知会这小叔叔一声,回头给他知道了少说也要让他念上个把月。给荀彧写了信,时间还早,又拿出《士冠礼》。翻了翻看起来没什么难度,反正都有人引导跟着做就行了,刚准备丢开,发现下面还有不少内容,荀攸下意识的瞟了两眼。只见下面赫然写着:“若孤子,则父兄戒、宿。冠之日,主人紒而迎宾,拜,揖,让,立于序端,皆如冠主;礼于阼。凡拜,北面于阼阶上,宾亦北面于西阶上答拜。”看了这段荀攸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合着前面说的主人那样,主人这样,都是要自己这个冠者做的。只得又倒回去看前面内容,这下本来觉得不过尔尔的内容就显的有些复杂了。荀攸想了想,觉得还是去找个人问问。出来转了一圈,没找到钟繇,却看见荀悦夹着书简从外面进来。“悦叔。”荀攸行了个礼,让到一边。“哦,小攸啊,站在太阳底下干嘛呢。”“这不是要行冠礼了嘛,想找个人问问。”荀悦笑了说:“是不是想问主人应执何礼?你先看着,过两天帮你操演操演。”荀攸笑着道谢。这时钟繇夹了一摞书简从后面过来了,“你们怎么都在这站着。”荀攸转过身,对钟繇说:“跟悦叔说加冠的事呢,他说要帮我操演操演。”“哦,到时候也叫上我,正好是三个人。”钟繇自荐。荀攸对着钟繇一躬到底,“求之不得。”钟繇笑着伸手扶了他一把,“客气客气。”荀攸又对着荀悦一躬到底,荀悦含笑受了,“我得去讲经了,你们聊。”拱了拱手走了。钟繇笑着看向荀攸,“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现在就来操练操练?”荀攸一溜烟的回了屋,丢下一句话,“我还是再看看吧。”钟繇摇了摇头,也进了自己屋子。

荀攸回到房里,又拿出《士冠礼》看了几遍,心里有了底气,也没有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了,心里渐渐生出一股豪放之气,主人就主人吧,担负起作为成年人,作为父亲的责任,加冠的本意不就是这样么。人一旦精神上放松,思绪也就活跃起来,又看了两遍,荀攸把书简推到一边,从袖子里拿出采荇的手巾。上下翻看着,这是一块纯白的手巾,上面没有任何的纹样和记号,随着轻轻的翻动,传来淡淡的皂角清香。荀攸想了想,拿出笔,在手巾的角落上写下“采荇”二字,自己看看觉得挺满意的,又把手巾折好。明天是不是该去钓些鱼来解解馋,荀攸如是想着,顺便把手巾还给采荇。

第二天一早荀攸就开始叮叮当当的砍竹子做鱼竿。钟繇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出来看了一眼就回屋了,横竖这小子怎么折腾也就是打个幌子去见阴家姑娘。不多时声响没了,荀攸穿了一身短打,又去厨房拿油拌了生面做成饵料,拿着鱼竿拎着桶出去了。河边纳凉的人不少,最近这附近明显多了好些人,大约都是些禁锢归乡的名流子弟,三三两两的在树荫下聊着;也好多女子在河边浣衣,三五陈群的嬉笑着。荀攸找了处没人的地方,坐了下来,在钩子上挂上少许面团,一手握着鱼竿,一手轻轻拉着钩子上的丝线,拉的鱼竿微微弓了起来,然后手一松,鱼钩便轻轻巧巧的弹入水中。采荇端着一盆子衣服,走到河边,老远就看见荀攸坐在岸边,聚精会神的盯着河水;她没过去找荀攸,也没有和那些三五成群的女子一起,只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洗衣服。荀攸一门心思在鱼钩上,完全没注意到来了什么人。不多时便有鱼上钩,丝线轻轻震动着,忽然间杆子一提,从水里拉出一条鲤鱼来。许是运气不错,不多时桶里便有几尾鲤鱼在水里扭动着,其中还有条浅红的,在一堆青黑色的鱼中十分抢眼。又过了一会,大约是饵下足了,竟然引了一条大鱼上钩,丝线绷的笔直。荀攸也不急,只攥了杆子在手里,来回摇动,溜着那条大鱼,慢慢往水浅处拖。片刻之后感觉手上的力道渐渐小了,荀攸把鱼竿朝地上一插,挽起裤腿,赤脚下了河,用手去捉那鱼。谁知那鱼先前是在装死,这时却奋力挣扎起来,尾巴啪啪乱甩,甩了荀攸一头一脸的水,迷了眼睛只好放手擦脸。采荇干完活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荀攸在那用手抹脸,又见那鱼竿被那鱼左右乱突拉的直晃,眼看就要被拖走。采荇放下衣服一把握住鱼竿,丝线却吃不住劲了,那鱼一个打挺挣断了丝线,带着钩子跑了。“哎呀,还是让它跑了。”采荇颇为可惜的叹了一声。荀攸正擦着眼睛,听见采荇说话,看看水里,只见水边还留着几片鱼鳞,那大鱼已经没了影子。“跑就跑了吧,鱼竿还在早晚要钓到它。”荀攸笑笑,从袖子里拿出手巾,递给了采荇。采荇接过手巾晃了晃,“还给我作甚,你弄了一头水,正好擦擦嘛。”荀攸只是看着那手巾笑,采荇展开手巾才看见上面多了两个字,又折好收起来,另拿了一块递给荀攸。采荇低头看了看水桶发现里边还有条浅红色的鲤鱼,伸手逗弄着这条红色的。荀攸见她似乎挺喜欢那条红鲤鱼,便说:“喜欢就送你了。”“红的比黑的好吃?”荀攸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吃起来味道应该是一样的,我以为你会喜欢养条红鲤玩玩。不过,”略略顿了一下,采荇见他不说了也不玩那红鲤了,只盯着他,顿了一会荀攸又接着说,“喜欢吃红鲤的话也是一样的。物尽其用便好。”采荇叹了口气,“哪天富贵了,说不定有闲情养条红鲤玩玩。现在看到鲤鱼,我就能想到吃。”“哈哈,等哪天富贵了,我给你弄上一池子红鲤养着。”采荇红了脸,小声咕哝着:“那不行,名不正言不顺。”“这容易,过一阵我上你家提亲去,你家应了不就好了。”荀攸自信满满的提了个建议。“好,我等你来。”采荇站起身,端了衣服准备回家。“诶,别走啊,带两条鱼回去。”“拿不了了。”“我帮你拿。”荀攸也起身,拎着竹竿和桶颠颠儿的在后面跟着。“聘礼有啥要求吗?”“就一个要求,别让人知道你有钱。”“这算什么要求……”荀攸咕哝着,“关键我也没钱啊。”“自己想去。”采荇笑着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了。

送了采荇回家,荀攸乐颠颠的拎着一桶黑鲤鱼回了书院。书院正在开伙做饭,荀攸把鱼交给了厨子,想了想又捞起两条,拿绳子穿了送到荀悦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