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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也在宝贵妃寝宫,这事儿其实是白昭晚在寝宫外才确认的,谁让她有副好耳力,还未进门便听到了皇帝的低语:
“若是……朕也算仁至义尽了。”
“陛下圣明,不过在妾身这里,大可以不用发愁这些朝堂上的事——妾身又要赢了。”
当亲眼见到这二位毫无架子地招呼她坐过来的时候,白昭晚还是有些惊讶的。
“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白昭晚行礼,还未等跪下去,便被宝贵妃一把扶起来:
“东西备好了?”
白昭晚见状哪还有什么不懂的,皇帝分明已经知道宝贵妃的现状了。
他今天来,恐怕也不是单纯陪着宝贵妃治病这么简单。
“昭晚,开始吧。”穆君昊起身拽了拽身上龙袍的褶皱,目光颇有深意,“你若是治好了,朕一定得好好赏你。”
“是。”白昭晚欠了欠身子,转身给玉玲使了个眼色。
玉玲上前,摊开备好的银针。
白昭晚拿出随身带着的玉瓶抖了抖,一滴泛着幽幽绿光的药液腾空而起,在空中分散了又凝聚。
夏日的雨已经快要下完,今儿个一早的夏风已经带了丝凉气。盛夏的太阳已经不再毒辣,因此少女摘去了她的面纱,展露了出些许锋芒来。
既是有意展露自己的诚意,她也不再藏拙,一拍桌子,十二根银针跃至半空。
此时药液还浮在空中,白昭晚手腕一翻,那十二根银针分开各自穿进药液中,推着药液瞬间扎在了宝贵妃的穴位上。
银针嗡嗡震动,陷进宝贵妃皮肤里的针尖处钻出丝状的灵力,裹挟着药钻入她的经脉和五脏六腑。
白昭晚其实并不是非常精通针灸之术,但她的灵力天生有净化的作用,她又偏偏对灵力操控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于是便借着针灸的幌子,用灵力将她那些跗骨之毒收集,推动。
待到身体里的毒都被赶在一起,聚成一团,白昭晚猛地一发力。宝贵妃面色涨红,旋即吐出一口黑血来,还未等穆君昊喊寝宫外候着的太医,宝贵妃便长舒一口气,直起了腰。
“呼……”穆君昊作为一个君主,并不是没见过内力强大能腾空而起的高人,但鲜有能如此精准操纵银针的,他长呼一口气,感慨道,“昭晚这门本领,看起来不像是在家中就能悟得出来的啊。”
“陛下,臣女这本领是自己偷学的,家中并无人教我,可能这便是——天赋异禀?”白昭晚施针的同时竟还有余力说笑。
“哈哈哈哈,好一个天赋异禀,你想要什么奖励呀?”穆君昊抚掌大笑。
“雷霆雨露,均是天恩。”白昭晚垂头。
“我从年轻那会开始,别人就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提起,这丞相白道远是个心思不深的笑面虎,你小小年纪,却已经有了他的架势。”
白昭晚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轻笑了:“陛下,不是所有的野兽都有心思待在权利的展台上。”
“白家昭晚,我问你。”穆君昊猛地沉下脸来,皇家的威压铺天盖地袭来,“相府内可有和什么人来往?白道远有几个妾室,还有,你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白昭晚有些诧异地挑了下眉,语气不急不缓:“陛下,父亲有一位正妻,一位侧妻,三个妾室,后来父亲的正妻——就是我的娘亲病死,侧妻便扶正了,还是向您求的恩典呢。”
穆君昊叹了口气,像是印证了什么似的,突然萎靡下来,不再是刚才咄咄逼人的样子。
谈话间,白昭晚手一收,银针晃了两下挣脱宝贵妃的皮肤,再次悬在空中,她颔首,示意穆君昊观察:“陛下请看,这银针是黑色的,的却是有人给娘娘下了毒,而且这毒是外邦流进南齐的。”
穆君昊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针,很快又眼巴巴地看向宝贵妃,她除了嘴角还有黑血外并无什么其他反应,反而比起刚才面色愈发红润了。
白昭晚见他没什么反应,与同样疑惑的玉玲对上了眼色,玉玲了然地撇了撇嘴,将针挨个擦拭,放回药盒中。
“陛下,妾身的身上不疼了,妾身……从未感觉如此轻松过。”折磨自己许久的疼痛和虚弱不见了,宝贵妃忍不住敲打了几下自己的胳膊,感觉到没有从前的那种酸痛,立刻红了眼眶,“陛下——臣妾终于可以和您拥有一个孩子了。”
穆君昊深吸一口气,把她拥进了怀里:“宁儿,太好了,是朕没有保护好你,以后不会了。”
这两人正你侬我侬,白昭晚也不敢打扰,又从随身带着的药盒中掏出了块被白酒打湿的帕子。
待两人终于分开各自坐好时,白昭晚将另一块递给宝贵妃:“娘娘,用茶水漱口,然后擦擦嘴。”
宝贵妃脸颊上飞速泛起羞红,她讪讪接过手帕,别过头去收拾自己了。
“昭晚,上次见你,还以为你乖巧淑良,这次你来,朕原本是打算给你许一门好人家,”穆君昊这才把注意力放在白昭晚身上,“现在看来倒像是朕看走了眼,你呀,不会安于一隅。
你应该能猜到朕要奖你什么了吧?”
“臣女隐约知道。”白昭晚点头,旋即跪下行了个大礼,“臣女谢主隆恩。”
玉玲在一边垂头站着,将他们之间的谈话听了个懵懵懂懂。
“你倒是决绝,不过也对,朕听说你虽为相府嫡女,自小就没过过好日子——罢了,朕也是有些对不起你的。”
对不起小姐?
玉玲有些疑惑,突然想起她在相府内听到的流言——白道远为了抬孟萍为妻,不惜去皇宫求恩情。皇帝被他纠缠烦了,便松了口同意白道远和离,若不是白家主母死得早,圣旨一到,她便是个无人在意的下堂妻,白昭晚更保不住这“嫡女”的身份。
“陛下已经够仁慈了。娘亲在相府一直病着,但并未忘记教导昭晚……”白昭晚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她每日都要教我的,是明辨是非:
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无国,自然也无家,陛下,您觉得呢?”
穆君昊拧着眉头,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畅快地笑了一声,然后猛地站了起来:“哈哈,好!白昭晚接旨!”
白昭晚没有站起来,她伏在地上,沉声道:“臣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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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白道远之女白昭晚,聪慧敏捷,风姿雅悦,性行温良,雍和纯粹,兹仰承太后懿命,着即册封郡主之位,赐号雅安,赐黄金万两,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