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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一边的白昭晚早已哈欠连天。
考生们席地而坐，也纷纷开始打起了瞌睡。
只有白成赐冷汗涔涔，如坐针毡。
两个皇子通力协作，查了整整一天，拿到他驿站中的银两只是时间问题。
若当真把自己房里的银两摆到眼前，到时候他只能托辞记忆有误，更多的就得靠自己这个爹了。
他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向一边也在坐着的白道远投去求救的目光。
白道远与他对视，看懂他的表情后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无情的移开视线。
看来是能救了……
白成赐的神情猛然放松下来。
白昭晚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偷看二人互动，有些感慨“还是男儿香”。若这事是他的某个女儿做的，恐怕他就不会施以援手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此刻的证据，还称不上祸及到他。
上座的穆君昊闭着眼，对这些弯弯绕绕毫不在意，他岿然不动，直到浅浅的几个脚步声响起，才缓缓睁开眼睛。
太子和五皇子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两人一人拎着一个包裹，缓步走进了大殿。
白昭晚擦了擦眼角因为哈欠溢出的泪水，托着腮饶有兴趣般抻着头。
两人进宫站定，太子先开了口：“父皇，儿臣和五弟的确查到了点东西。”
“说。”穆君昊叹了口气。
“这位考生口口声声说用雅安郡主给的五十两买了答案，可儿臣根据郡主府提供的纹路去查过，市面上根本没有特殊纹路的银子。”
“儿臣觉得奇怪，便提议去他的住所翻了翻，结果发现了这个。”太子将手中的包裹“铛”地扔到了地上，接着蹲下身打开这包裹。
包裹一展，那特殊纹路的银两便露出了头。
穆君昊眯着眼看了一下地上的银两：“就这些？”
“这是二十五两银子。”太子将银两摊开，一锭一锭摆成排，示意皇上清点。
二十五两？
白成赐眉头一皱，旋即猛地一瞪眼，看向一边看戏的白昭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上套了。
一边的穆泽搭腔：“不止哦，父皇。儿臣也找到了二十五两，但不是在驿站找到的。”
“你是在哪找到的？”穆君昊冷哼一声。
“在……白丞相府中的书房里。”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哗然，不约而同地看向那边猝不及防的白道远。
白道远“噌”的站起身来，一拍桌子：“荒谬！臣从未见过这些劳什子银两！”
“搜到这个是我与五皇子一起见证的，还有一队内卫，每个人都是人证。”太子叹了口气，有些不解的看向白道远，“白相，你糊涂了。”
穆泽有些幸灾乐祸地一扬唇角。
虽说不知白道远怎么漏了这么大的把柄，但他也不愿继续追查，乐得二皇子穆宇身边少一员得力干将。
“我看起来像是缺那点钱的人么？！”白道远扯着嗓子，怒气已堆到头顶。
“一国之相，为何要冒着风险帮一个穷书生——？我也好奇这件事，所以便去查了查。”穆泽一笑，盯着白道远的目光，让人心头一惊。
白道远面色一白，猛地噤声了。
“结果发现，这位书生虽出身寒门，居于小城，家中只有母亲，没什么经济来源，可这几日里写画时，用的是京都的绢帛纸，金书坊上好的狼毫笔。”
“加上他们都姓白，儿臣便猜着，会不会二人有什么血脉渊源呢，结果一翻白相的书房，还真翻出了点书信来。”
穆泽从怀中掏出了几封信来，展开呈给穆君昊。
穆君昊只看了几个字，便气笑了：“家书？吾父亲启？落款白成赐？”
他递给一边恭敬站着的德明：“去对对字迹。”
德明躬身接过纸来，大步走向白成赐的桌案前，抄起那张稿纸仔细观摩起来。
半晌后他才收了书信，行至座下：“回皇上，是一个人写的。”
“皇上。是他要纠缠于我，给臣寄了数封信，臣有惜才之意，才没有严词拒绝，但绝无协助作弊啊。”白道远眼珠子一转，立刻跪倒在地，面容悲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绝无二心？”穆泽“哈”地笑了一声，有些嘲讽的插嘴问。
“绝无二心！”白道远身子伏低，几乎是趴在了地上。
穆泽冷笑几声，将藏匿在暗格中与二皇子的书信拿了出来：“这二心，是对陛下的，还是对皇室的？看来白相早就为自己找好退路了，不是吗？”
穆君昊压着怒火，朝穆泽伸手。
穆泽快走两步，将书信奉上。
“哈哈，爱卿，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穆君昊草草略过纸上的内容，而后疯了似的将书信甩到台下，“表面上还在效忠于朕，背后早已开始巴结旁人，算计着朕如何死了！”
此话一出，白道远闭了闭眼，自知大势已去。
他实在是不知，为何会有人搜到桌脚下地砖里的信件。
纸张飞展，在座的所有人皆可瞥见一二，上边用词之大胆只叫人不忍直视。
字字句句都是杀头的罪过。
“老二，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穆君昊语气平静，却让人手脚冰凉，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