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小说网

第10章 老友【1 / 1】

伊犁小兔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萧红楼里歌舞升平,风雅堂的学生个个醉生梦死,而住在萧红楼旁边的来福客栈里的两位师徒可不能这么闲暇,在客栈安置妥当后,中年男子便提剑走出客栈,秋袁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地方,即便它只是一家客栈,本想好好睡一觉,可此次二人来到徐城,身上带着任务,师父出门办事前交代他注视着萧红楼的一举一动,他不敢大意。

中年男子一路朝北直到王宫大院,却不走大门,也不叫人通报,侧身绕至左耳偏门,此时已经入夜,一轮明月挂在天边,正好为夜行人指明路的方向,两耳门处灯火稍暗,见一拨侍卫朝这边走来,脚下轻点,轻身跃到一棵大柳树上,待一拨侍卫走过,掌握到下一拨侍卫要在一刻钟后出现,抓紧时机跳下柳树,一个鲤鱼打滚隐身入一座假山内,在假山对岸是一处瓦房,中间隔着一方鱼塘,此处乃是瓦屋后方,墙上开出一扇通风窗,窗里灯火通亮,墙上人影飘移,中年男子提气翻身几个筋斗,身体稳稳落在墙外的空地上,此处只有一尺来宽,下边便是鱼塘,中年男子从鱼塘的另一边轻身越到这么窄的地方,竟然心不跳气不促,其武功修为可想而知。

来到窗前正要叩窗,却听见屋里有两人在说话,中年男子眉头微锁,赶紧将自己隐身进旁边的竹林里,只听一人道:“禀太后,这就是风雅堂里所有学生作的赋文。”中年男子闻得此声,登时大惊,不经意低声呼道:“谢予敷!”

屋里谈话的两人正是有悔真人徐氏与风雅堂夫子谢予敷,屋里陈设极其简单,除了必要的桌椅,床榻之外便无其他,两人分南北对视坐与蒲团上,中间隔着一只小木桌,桌上摆着一只茶壶及两只茶杯。

这谢予敷已年过五十,曾为徐国儒监司,负责编撰史书,膝下无子,唯一小女,年方十八,唤作谢兰语,妻子王氏,谢予敷早在十八年前因为宫廷巨变,将妻女转送至乡下,自己则退居风雅堂,以传教为生,因他不再过问政事,朝廷也不再为难于他,见近些年日子过得太平些,便将妻女接到徐城,一家人才总算得以团聚。

有悔真人除了诵经念佛之外,尤好诗词歌赋,王上知其母亲自来就有此等喜好,便命谢予敷得了好诗便要进宫献给有悔真人,今日为与家人团圆,便给学生们留了功课,下午时候,学生们相继将赋文交来,着实令他满意,此时将赋文交给太后,太后也十分高兴,道:“谢夫子,真是难为你每次都要你亲自入宫。”

谢予敷微微笑道:“真人不受俗礼,愿与小人一同赏阅诗文,乃是小人莫大的福分,怎敢有倦怠之意。”

有悔真人将赋文拿在手里,正要翻看,忽想起什么,道:“对了,是否接了妻女来徐城?”

谢予敷道:“谢真人挂念,小人已经将他们接到风雅堂,暂且与小人住在后院。”

有悔真人笑道:“那就太好了,你与她们相隔十几年,真的应该多跟她们好好聚一聚,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相信应该波及不到她们了,风雅堂里的那些孩子也要劳烦夫子多多教导才是。”

谢予敷连连允诺,有悔真人甚是满意,从一累赋文中取出一篇,看了一遍,略有失望之意,摇摇头道:“唉,仕承为人循规蹈矩,喜欢按部就班,所以写出来的赋文不足为观,内容平凡,不求新颖,我还是看看邵阳的赋文吧,不知道这孩子这次又写的是什么?”从众多赋文中翻出邵阳的赋文来,读道:“天昏地浊兮无明日,农没商贱宦当世;草英共愤兮举杆旗,咸年二夕出徐技;上统官僚兮有正方,下礼贤士无彷徨;技据河岸兮自不量,凌弱不欺自来访;二十三年兮奸人蛊;一世扬名成古枯。”读完又是一声长叹。

谢予敷不免纳闷,邵阳的赋文不说是绝品,可也堪称上上之佳作,不知为何真人还要发出一声长叹,道:“真人,邵阳的赋文只寥寥几十个字便将文中人物描述的淋漓尽致,可堪称上作,为何真人还要叹气?”

有悔真人转哀为笑,道:“夫子说的不错,正因为这样我才叹气,一是因为邵阳小小年纪竟然知道先帝生前功勋卓著,纵观全篇,大有对先帝崇敬之意,观今日,对古人歌功颂德者不少,但是在当下敢为先帝写赋赞颂的人却寥寥无几,可见邵阳胆识过人,将来一定有一番作为,夫子,邵阳是徐国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可要好好教导他,不要让他入了歪道,你要谨记。”

谢予敷道:“是,真人。”

有悔真人望了一眼窗外,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谢予敷起身道:“是,小人告退。”退出房间,大步走出绿竹苑。

有悔真人又忍不住拿起邵阳的赋文读了一遍,最后还是一声叹息,窗外中年男子确定谢予敷已经离去,便身影一闪,跃进屋里跪下参拜道:“参见真人。”

有悔真人的思绪正在缅怀故人,突然有人闯入,着实吓了一跳,但见来人衣衫简朴,低着头恭敬的跪在面前,随即镇定下来,道:“是善元啊,起来吧。”

原来这个满脸胡茬,高大的男人便是万人敬仰的徐国第一武士李善元,李善元应声站起身来,有悔真人道:“你的信我已经看过了,现在事情怎么样了?”

李善元道:“回禀真人,小人和小人的弟子已经打探到那名女子现在就藏在徐城之中,我们打算今晚动手。“

有悔真人一改之前的淡漠神情,立即变得深思熟虑起来,道:“你确定那女子就是单国公主?”

李善元回想之前在边境碰到那女子的情形,肯定的道:“已经确定,所以前来请示真人。”

有悔真人皱着眉头点头道:“那事情就难办了,若是常人,杀了便了,可要是公主的话,那就只能活捉,而且要秘密进行,到时候当面交与她哥哥单云天,看他还有何话说。”

李善元道:“可是这样做的话,单云天虽登基不久,但是单国根基良固,近几年一面勤操水上军士,一面加派密探来我徐国暗访,此次更是派上他的亲妹妹,我看他是别有用心,若抓了单香公主当面交给他,只怕他会另某事端,反过来说我们绑架他国公主,挑起事端。”

有悔真人点头道:“嗯,说的有理,徐国和单国如今两虎相争,拼的都是耐力,我们必须沉住气,既然单国已经开始加强军队训练,我们徐国也要做好防护的准备,如今你既回来,就留下来吧,徐国需要你。”

李善元惊讶的望向有悔真人,随即又低下头,自己从未想过再入宫门,忙郑重的双膝跪地道:“谢真人恩典,但是小人才疏技拙,怕有负真人重望,请真人恩准让小人隐于市井,做一名普通百姓。”

有悔真人惊讶不小,道:“什么?你想归隐?!”

李善元道:“是,真人。”见李善元态度坚定,有悔真人开始犯难,李善元是徐国难得的人才,若就此弃之,那将是徐国的一大损失,太后双手交错不安的搓着,心说,一定要留下他,顿了顿,忽然眼睛一亮,道:“难道你忘记了先王的嘱托?你是先皇最信任的人,他的嘱托你有办到吗?”

李善元登时全身僵硬,脑子里立即浮现当年政变的那个夜晚,当先王将怀里的婴孩交到他手上时所说的话:你要永远守护这个孩子,永远守护徐国。嘱托犹如在耳边回响了一遍,李善元无言可答,愧疚的低下头。

有悔真人见他已有愧意,更加严肃的道:“那个你答应要永远守护她的孩子现在身在何处,是生是死你知道吗?徐国现在即将面临单国的挑衅,而你却要任之不管,你对得起先王吗?”

李善元没有答话,沉默了一阵,有悔见李善元脸上浮现忏悔之意,便道:“你既回来,我也不用再留在这绿竹苑,现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单国公主暗访一事,接着便是暗中选拔优秀的将领人才,提高徐国的整体军士作战能力,我会安排你去风雅堂,那些孩子都是可造之材,你去教他们武功及用兵之道,作战之法。”

李善元头垂得更低了,道:“是。”

李善元见过有悔真人,从绿竹苑出来,有悔的话、先王的话一直萦绕在脑海里,先前一直背负着沉重的担子,本想着了结单国公主一事便带着秋袁隐居起来,过着平民百姓的生活。

可如今真人的一番话又让他犯了难,似乎肩上的包袱变得更加沉重,一边想一边走在回客栈的路上。

突然,从左侧闪过一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李善元登时警惕的按住剑柄,当定睛看时,顿时松了口气,因为对面站着一位老者,两人对视须臾,突地二人相视大笑起来,那老者正是刚刚见到的谢予敷,谢予敷道:“好久不见,李善元!”

李善元亦是激动的道:“谢予敷,谢先生。”这两人十几年前一同侍奉先王,其私交甚厚,不过政变之后,两人便不曾谋面,一夜之间两人便相互从对方的生活中蒸发了一般,时隔多年,两人的样貌都变了不少,可再次见面,两人还是能一口喊出对方的名字,故人相逢,一时竟没了语言。

谢予敷眼里含着泪花,重重的拍了下李善元的肩膀,道:“你这小子,竟然还活着,刚才我差点没认出来,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真的是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李善元道:“此事说来话长,改天有机会一定一一告诉你。”

谢予敷不悦的说道:“怎么?老朋友见面就不打算叙叙旧,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李善元望了一眼天空,月亮都快要到头顶了,道:“今晚真是没办法和谢先生叙旧,改天吧。”

谢予敷也不好勉强,便道:“好吧,既然我们都活着,而且如今已见了面,不怕以后没有时间,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李善元道:“来福客栈。”

谢予敷道:“哦,我现在在风雅堂教学生,我们顺道,一起走吧。”李善元点头同意,两人便向来福客栈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