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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不用多想，四个字足以概括，“商人重利”。
过往种种有如幻灯片一样在秋天脑中闪过。
就拿国风公司的合作来说，为了能拿下第一单国资背景的客户，秋天连夜开了五个小时的车到客户项目现场，就为了堵到去现场考察的国风老总，姜总的前任老总，能把千禧的景区灯光设计方案亲自递到他的手上。这种看似莽撞却唯此一搏确实给了千禧最后一次机会，并胜出。
确定与国风的合作后，国风的那个曾经千拦万阻的项目经理卫鑫单独约了秋天，非常直接地帮着秋天算了一笔账。
千禧在这个项目上的毛利率是多少，按照业内销售员提成比例是多少，秋天应该从这个项目上拿到多少，甲方项目经理的作用至关重要，应该得到多少……
那时的秋天尽管已经有了两三年的工作经验、职场历练，也不禁惊叹他的狮子大开口。秋天很老道地表达了共赢是项目合作的基础，即没有承诺任何，又给了卫鑫无限遐想。
同时，秋天清楚，她那时依然是总经理助理岗，拿着固定月薪。公司没有相应制度提到这个岗位有绩效奖金。
你为什么这么做？拿下项目对你有什么好处？徐锦荣像看大傻子一样盯着秋天问。
秋天去之前没想那么多，只觉得千禧的方案和技术更胜一筹，有能力接下国风的项目，只要有一线机会，就应该去争取。
为公司好，公司好了她个人自然也会好。徐锦荣白了她一眼。
事实也算应了秋天的初心。
项目成了，公司好了，谭松林专门召集公司全体员工共20十几个人，为秋天开了个庆功会。
仅此而已。
后来，秋天将甲方项目经理的诉求原原本本转述给谭松林。谭松林皱皱眉头后，跟秋天讲了诸多项目的难度、无处不在的隐形成本。最后，给了秋天一个好处费比例，让秋天与甲方项目经理沟通。
好处费比例自然不达对方的预期，但是秋天好歹也应对得当，卫鑫最终也满意了。除了工作技能得到了锻炼，跟着谭松林，秋天也学会了画饼。
只是这饼，十几年过去了，秋天自己也消化不了了。
“小秋，公司中台业务都是你在负责，你若是辞职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谁能替代。你看这样好不好，一方面你从你的团队中为公司物色个合适的接班人，另外也让猎头帮我们从外边物色物色？”
谭松林听出了秋天的坚决态度，便换了一个角度商量寻找过渡方案。
“小秋，你对公司的感情有多深，我是最清楚的。真得是扔下这一摊子，你估计在家照顾安安也不安心啊。”
千禧科技于秋天来说，承载了她所有的职场经历。同时，秋天又是看着千禧科技一点点壮大起来的，从最初的十几人到现在的五千多人，从最初的几十万营业收入到现在百亿规模。秋天承认，韩松林说得没错。
“没问题，师兄，我不是个不负责的人。”秋天答得爽快。
“留上半年时间？”
“三个月就够了。”
三个月后刚好是元月，正是一年伊始。秋天觉得这是一个特别好的时间点，即从时间上有了天然的新旧划分，也是人生阶段的新旧划分。
当然，三个月内寻找接班人，同时做工作交接，时间也是够的。这个过渡期在秋天的意料之中，也是规划之一。
“好。就三个月。小秋，既然还有三个月时间，这家ai公司，顺便把它给挑起来。在公司运营方面，你的经验是极其丰富的。”谭松林说得云淡风轻。
“谭总，这可不是顺便的事儿。两家合作成立ai技术公司，应该不单纯是成立公司这么简单的事情吧？三个月时间恐怕不够。我怕给您、给千禧搞个烂尾工程，可就闹笑话了。”
秋天想撇的干净些。
尽管在秋天心中，她对与国风的紧密合作有着瞬间的澎湃沸腾。在十几年前初与国风合作的那个项目，秋天就曾主导将虚拟现实技术应用到国风的项目中，景区运营后在全国反响热烈，用现在流行语，成了当地的网红景点。这个项目也因技术与艺术的完美结合演绎获得了国内最高级别的照明奖金奖。
两年前，秋天提出了将ai技术应用于景区灯光设计中，却因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推进。如今机会即在眼前，秋天怎不心动。
如果能有一个机会，再一次打造光影流幻的佳作，也是为自己这一段职业生涯画上完美的句号。
秋天心动，但深知这个句号可不是三个月、半年就能画圆的。所以，她委婉拒绝。
“没关系，你在部门里选接班人的同时，正好用这个项目带带他。你要知道，如果不是你做千禧方的筹备组组长，国风的姜总恐怕就改主意喽。”
联想到昨天谭总与姜总的晚宴，喝得那么尽兴，估计已经将这个事情的架子定的七七八八了，而自己或许就是那七七八八中的一环。
秋天如果还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定会自鸣得意。如今作为一个有着成熟经验的中年职场人，抛开虚荣的一面，只觉得有些反胃。
“你啊，就是个头脑简单的工具人，你那个师兄早把你算计的透透儿的。”秋天的脑子中闪过安戈平几年前的一句话。
当时，秋天还为这句话与安戈平吵了一架。
即便她早已认清了现实，但有一点不可否认，每一个决定都是秋天自己做出的，并且对曾经的决定并不后悔。
眼前的这副担子，秋天想逼着自己改变以往的惯性，正欲张口拒绝的时候，秋天的电话响了。
国风公司戚家严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