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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川也实在没有倒水的力气了，他伸手去接，却被一只横出来的小手拿走了杯子。
他没接受她的水。
如果作为志愿者，有人体力不支去搀扶是因为心地善良，可是赛后再喂水，就会让人想入非非。
裴川皱眉：“闭嘴。”
郑航也不反对：“好咧，川哥来根烟不？”
裴浩斌不可置信地睁大眼，这一年的裴川，眉宇冷漠，唇间叼了根烟，袅袅烟雾中，裴川神色也疏离。
发完英语卷子——季伟同学差点又哭了，他英语62分！
她殷勤地倒好水递过去，用志愿者的口吻说：“辛苦了，喝点水吧。”
见贝瑶不理自己，吴茉说：“贝瑶，你这样人家水都喝不着。也太过分了吧。”她心想，裴川最好看看贝瑶有多不懂事。
只是每每想起另一个人，心跳会发疯失控，好苦也好甜。明明他喜欢得天崩地裂，她什么都看不见，可他独守一隅，不放弃也成了满足。
贝瑶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做什么，但纵然她懵懂，也知道吴茉的不怀好意。
有些东西，一开始不给予希望，才不会落进更深的深渊。
只是金子阳他们过去之前，他点点吧台桌面说：“今晚早点回去。”
裴川这个人，其实从小到大，都没有什么朋友的。金子阳他们算是他第一次交好些的人，有时候他也会茫然自己如今的世界，可是好学生的圈子大多清高孤傲，他怪癖的性格会是异类。
师甜快要看不下去了，她利落地倒了一杯，又随便倒了一堆葡萄糖进去，皮笑肉不笑：“来来同学，喝了喝了。”
贝瑶眸光清透，里面映出裴川的模样，脆脆的声音带上几分委屈，她拿着自己的杯子：“这杯才是加过葡萄糖的。”
“贝同学”回眸，他低声说：“我钱包放在山下了，能不能帮我拿一下。”
裴川垂眸，接过师甜的水喝下去。他轻轻皱眉，师甜……到底是加了多少葡萄糖，甜得他味觉都难受。
裴川咬牙站起来：“走。”
倾世最近，他们请客的地方就定在了倾世。
命运像是开了个玩笑，裴浩斌走在最前面，一眼就看见了裴川。少年坐在吧台前的凳子上，长腿微曲。
周围有人大声唱歌，五彩的灯光交错落下来。
他强撑着看她去坐下山的车，痛得轻轻哼了一声。裴川打电话给王展：“常青山，让人上来一下。”
季伟也不在意好友的调笑，他认认真真摸出错题本准备记录。
有人悄悄道：“那个男生谁啊？贝瑶去扶他？”
裴川这个成绩，其实是入围了前五十的奖金名单，整个途中他没有喝一口水，没耽误一点时间。
吴茉气得哦！
光靠有钱学生，这么大的倾世是开不下去的，所以等名气越来越大，倾世反而像是成年人爱去的会所了。
裴川僵了僵，低声道：“本来也就不会有。”
他身影慢慢走远了。
这样一来，学生们去得就少了。
这发展让看热闹的摸不着头脑。
贝瑶不说话，她抿着唇，把吴茉的水拿开，自己那杯递过去。
裴川也忍不住弯了弯唇。
她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什么样的钱包？”
贝瑶心中懊恼，她现在一回想，也觉得刚刚自己不让他喝吴茉的水好丢人啊。
然而贝瑶出格地穿过防护线去扶他， 比起扶，那更像一个拥抱。学生们大多数十六七岁的年纪， 对于这样的八卦探究比马拉松排名还兴奋。
觥筹交错，不时有人会从五楼再往楼上走，有人会在倾世打球，有人会开房，社会上的人来来往往，裴川半眯着眼，看着一个神色不正常的男人步履匆匆上了楼。
时光似乎一瞬倒退，四岁的小裴川笑着坐在他肩上：“长大要像爸爸那样，当警察，抓坏人。”
裴浩斌心颤地记起，裴川也曾向着光明，努力前行的。
吴茉心中欢喜，她虽然不明白裴川为什么看上去很不舒服，也被贝瑶的大胆吓到了，然而裴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喝贝瑶的水让她欢喜极了。
“谢谢。”
裴川说：“你管得好宽，可以滚了。”
她忙给韩臻倒了杯水，小声道：“她不愿意来，我怎么说都不肯。对不起啊。”
贝瑶吃力地扶着他， 在他耳边轻轻道：“我扶你过去， 别担心，每个跑完步的人都会脱力的。”
吴茉脸色不好看，其实她也明白，她今天主动示好，就是和贝瑶撕开脸了。贝瑶单纯，可是不是傻瓜。可是撕破脸就撕破脸，她心中反而有种终于如此的暗爽。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事实上，倾世五楼大厅很热闹。
贝瑶说：“他跑完了全程，为什么不作数？”她柔和清亮的眼神第一次带上几分固执，让师甜一时哑口无言。贝瑶匆忙倒好水加上葡萄糖走过去。
郑航笑得不行：“哦哦，祝福你啊。”
他看一眼就猜到，那人吸了毒，精神状态很差。
贝瑶这么放你鸽子你都不生气！还落寞接受了。吴茉第一次觉得快被气得吐血，那个女的不就是有一张过分好看的脸吗？一个二个都偏帮贝瑶。贝瑶阻止裴川喝水，哪怕再难受，裴川也只是沉默又纵容。
他手臂支撑桌子勉强站立，额发上的汗水大颗往下淌，衬衫早已湿透，贝瑶打算兑好温水过来喂他。
王展知道他一向逞强，给自己打电话肯定是很严重的事了。电话那头王展额头青筋暴跳，你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啊？
裴川接了，倾世的夜晚九点，一群刑警冲进来。
那只手白皙漂亮，刚刚才放在过他的腰上。
裴川心里还记着韩臻的事，周围还有很多同学，他忍住痛：“贝同学。”
毕竟青春期的时候，虽然向往过成年人的世界，可是也有一份莫名的畏怯阻止着人们的脚步。
裴川看她一眼，她身上被自己弄脏了。男人的汗水，淌在女人身上，不该是因为他的狼狈。
裴川觉得有些可笑。
是啊，吴茉一点也不好。你呢，可以自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