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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来到三中的银杏林。
赵芝兰比了一个二，见丈夫神色微变，赵芝兰叹了口气：“不管他是不是对瑶瑶……总之，人情必须得还，我、我不是看不起他，但是瑶瑶不能和他在一起。”
赵芝兰看着沉默的少年，把一袋子钱塞他手里。
那头老人捂脸流着泪，没有强求。她的家底也全给儿子了，赵芝兰这几年不容易也都是因为赵兴，没有谁活该为谁付出一辈子，外婆虽然重男轻女，但是也知道赵兴这次是真的踩到赵芝兰底线了，不然赵芝兰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少年气息干净清冽， 像是深埋的冰雪， 贝瑶跑出医院许久，捂着发烫的脸颊， 懊恼轻吟一声。
雪水微凉。
贝瑶脸颊红透了：“今天别问好不好？改天姐姐带你去道谢。”
赵芝兰说：“赵阿姨和贝叔叔是来感谢你救了我们家贝瑶和贝军，上次你救了小军我们没来得及谢谢你，希望你原谅叔叔阿姨。”
赵芝兰不是一个强势的，然而在这件事上她异常坚决。
金子阳哈哈大笑：“行了伟哥，别自虐了，每次发卷子你都这样，何必嘛是不是，大不了下次考好点。”
“……”她弟弟贝军还在医院！
“嘘。”她手指竖在唇上， 抱着小贝军下楼。
郑航回头，游戏也不打了，几个少年都懵圈了。
贝立材说：“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看着十二月的大雪纷纷扬扬。许久，他手指触上自己的右脸，明明过了那么久，却仿佛就在上一秒。
裴川接过来看了眼。
赵芝兰知道丈夫不喜外交，闻言拧了他一把：“你就躲懒，还让瑶瑶去！他们现在都不是小娃娃了，裴川差不多成年了，你女儿过了年也17了，你觉得裴川像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性格啊？他救了小军两回！”
单手打坏人什么的，实在太厉害了。
“那个哥哥呢？”
贝瑶脸通红， 脚步声也轻轻的。
“嗯。”
贝瑶没能彻底应验的情绪，在他身上一一应验了。
裴川的病房就在贝军隔壁， 她跑了弟弟还在，现在要回去么？贝瑶脸颊发烫，她走到底楼，犹豫了一会儿又上楼。
他声音微哑，像是粗粝的刀戟。
真心抵不过世俗，裴川什么错都没有。他只是身有残缺。
赵芝兰轻轻皱眉：“又是裴川啊……”人情可越欠越大了。
雪落在他发顶，微烫的体温一下子将雪花融掉，带来几分凉意。
她认命地回去， 哎这个弟弟今天都不想要了怎么办。
虽然没有网上那种夸张的情绪，可是噗通噗通的心跳也很让人慌张。
经风一吹，味道倒是没了，只不过贝立材的忧虑不能被吹散。
金子阳刚想开口问什么，门口的一对中年男女局促地站在后门。
然而贝瑶并不知道，四万块钱，他们贝家这几年的所有积蓄，都在这份“谢意”里。
冷静了好一会儿，贝瑶突然觉得，她似乎忘了什么。
她究竟在做什么呀？
残废的努力和真心，算个什么东西。
小贝军不明白为什么要静悄悄的：“我们要回家了吗？”
150！
“我们不耽误你学习了，谢礼你拿好。冬天不要穿得这么单薄。”
是今年雪吓得太大，让人迷了眼，竟然也生出了那样的奢望。
银杏树叶子落光了，树枝上堆上很厚一层积雪，倒是别有一番风景。
贝军在312病房，她最怕裴川也在，想想就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季伟手颤抖着，翻来覆去看卷子，卷子上少年的笔迹有力沉稳，数字也写得大开大合，那个满分像是要发光一样。
金子阳大大咧咧：“川哥不够意思啊，有答案都不提前说，手机上发过来啊。”
那不是过山坳这样的小事，两回，少年都是在以命相搏。
贝瑶抱着弟弟去坐车，她这年十六岁，带着少女满满的无措和青涩，懵懂像是被撬开了一角，脑子里面乱糟糟的。
他迟疑地看了眼裴川，抄、抄的？
赵芝兰说：“你自己说，你年轻时，有没有给我挡刀子的气魄！回门过山坳时，让你背一下都不肯。”
她走了好一会儿，裴川却依然没能平息心跳。
听郑航这样问，他轻描淡写道：“是啊。”
她跑出老远，脸蛋红透，在雪中站了两分钟，大雪落在她的发丝和长睫， 可是退却不了那股灼热的温度。贝瑶抱着膝盖蹲下， 埋成一只小鸵鸟。
外面冰天雪地，教室里却暖融融的。
赵芝兰冲他点了点头，裴川起身走出去。
裴川抬眸，眸光微凝。
贝立材和赵芝兰做这样的事，心里会不舒服，然而为人父母，荆棘刀山都走得，又怎么舍得女儿真和……那样的人在一起。
贝瑶悄悄看了一眼，贝军还在， 脸颊上挂着干了的泪痕， 没心没肺睡得很香。她松了口气， 过去捏捏他脸蛋把他叫醒。
然而她到底挂心裴川的伤，情窦也未完全发芽，只好问母亲：“我带贝军去感谢一下他吧？”
赵芝兰说完这些话，自己心里也难受，拉着贝立材往校门口走。
贝瑶还没说话，贝军说：“是裴川哥哥！”裴川救了他两回，就像英雄一样，贝军并不如小区其他已经长大的少年或者大人们，他也不知道这位凶巴巴的哥哥没有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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