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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守答道:“不不,决不是这个意思。只因父亲临终前,各种事情都处理好,交给我照办的。”
大将说:“你这操心是多余的了。这所房子,大家住得很长久了,怎么可以送给我,我早已辞谢了,应该归母夫人受得。还有,这两根宝带,你和你的弟弟卫门佐每人一根。美浓领地的地契和这根宝带,归我受得吧。因为过分辞让了,有负故人的厚意。”
越前守不同意,说道:“这使我为难了。即使不是故人自己分配,大将也应该取得的。况且这是遗言,怎么可以违背呢?而且,各人已经分得些了。”
大将说:“你的话真奇妙了。如果我的意见不合理,固然是不好的。然而,你只要依照我所说的去做,就等于我收受了。只要我在这里,我们是一点困难也没有的。这里有好几个子女,他们的前途,也不须耽心。三小姐和四小姐早就没有可依靠的夫婿,我正想尽力来照顾她们。这产业就请加入在她们所得的份内吧。对于上面的两个姐姐及其夫婿,我正设法帮助他们呢。”
越前守恭谨地接受了大将的厚意:“那么,我就把尊意向大家传达吧。”说着,便起身告辞。大将又说:“如果他们说要退还,你切不可以再拿回来!一件事情翻来覆去,讨厌得很。”越前守说:“那么,这宝带就请留着给随便哪一位用吧。”大将说:“以后我倘有需要,自会来拿。彼此都是自己人呀。”他一定不受。
越前守回去,把大将的话向母夫人及诸姐妹传达。母夫人说:“这房子我很爱惜,现在我真高兴。”她口上虽然如此说,但心中想:他当作自己的产业来让给我们,教人气愤。说道:“难道是那个落洼小姐吩咐他这样办的么?唉唉,我真倒霉!”
越前守听见她这样地发牢骚,心中冒火,冷淡地对她说道:“你这是真心话么?过去你对她做了许多无法辩解的可耻的事,应该觉得惭愧。现在这话,是人说的么?你是准备败坏我们么?从前你厌恶她的时候,她受尽了虐待,多么痛苦!现在反而仇将恩报。你却一点也不知感谢,竟说出这种话来。由此推想,可知从前你对她,骂得多么厉害!你称她为落洼,怎么叫做落洼?对别人、对自己,都是不合乎常理的。”他狠狠地责备她。
夫人说:“我从她受得了什么恩惠?已故的大纳言,是她的生身父亲,才应该受恩惠呢。我稍微说错了一点,叫她落洼,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呢?”
越前守说:“你真是个不通道理的人。也许你以为你自己没有直接受到恩惠吧。但是你想,弟弟大夫晋升为卫门佐,是托谁的福?我景纯本来只是一个越前守,现在当了大将的家臣,爵位晋升,是谁作成的?大将不是一直这样照顾我们的么?还有几个弟弟,他们将来立身处世,完全要靠大将提拔呢。首先是,你没有房子,大将如果收受了这房子,今后你打算到哪里去度日呢?请你好好地想想前情后事。只要想想目前这一件事,就非感谢不可吧。我景纯当个郡守,并非没有收入。然而只能养妻子,没有多余的生活补贴可以送给你。现在也没有送给你多少,就因为我对你这母亲感情淡薄之故。连亲生的儿子,也对你如此疏慢,不加照顾,请看这种世态。所以对于大将的无微不至的照拂,自应感激涕零。”他提出种种理由来教导她。母亲也许是有所感悟了吧,默默不语。
越前守就郑重地说:“那么,这回信怎样写法呢?”
母亲答道:“我不知道。我一开口,你就说我有偏见啦,什么啦,闹个不清,我听了厌烦得很。让你这样有学问的、懂事的人,去好好地考虑一下,写回信吧。”
越前守说:“你不要当作别人的事而说这种话。这是你的事呀!大将说要设法帮助你,是他那位夫人的意思。即使是对同胞姐妹,哪里有这样诚恳的关怀呢?”
母亲被说得困窘了,答道:“也许大将是这样说的。但对我有什么好处呢?无聊得很!你看:我所得的丹波的庄田,一年一斗米也收不到。还有越中的庄田,那样的乡下地方,运送也很不容易。而二姑娘的丈夫弁姑爷的土地,一年可收到三百石以上。这遥远而低劣的庄田,就是你选给我的。”她任情地责备越前守。
然而大家都知道,这是已故的大纳言分配定当的。所以旁人都说:“不要这样地胡言乱语。如果这是事实,才好教人相信。应该互相帮助的母子之间,竟会有人怀着这样的心肠,何况……对前途应该是满意的吧。”
夫人说:“唉!好厌烦啊!大家集中起来攻击我,把我赶走了吧。总之,大概是因为大家穷困,为了贪欲才说这种话的吧。”
正在争论之时,越前守的弟弟左卫门佐也来参加了。他对母亲说:“不是这样的。高尚的人不会任情任意,身世越是贫乏,志操越是优美。有事为证:大将的夫人住在这里的时候,几曾听见她有一句不满意的话?哪里?她一句话也不曾说呢!她对于母亲那种刻毒的话,绝不反抗。她的态度和言语常是镇静的。”
夫人说:“好,索性让我死了吧。大家怨恨我这做娘的,把我当作一个恶人看待。结果,恐怕你们都要担当不孝之罪吧。”
左卫门佐说:“唉,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话也不再说了。”兄弟两人就相继离去。
母夫人倒有些耽心了,叫道:“喂,喂,那封回信代我写写吧。”她唤他们回来。但两人如同不听见一样,溜之大吉。
左卫门佐对哥哥说:“我们怎么会有这样不通道理的一个母亲呢。我想去向神明佛菩萨祈祷,把她的心肠改变一下才好。这样下去,在我们自身也是一个大问题呢。”他就同哥哥越前守商定了对大将的回信,信中说:
“拜读来信,不胜感激。此间诸人,所信赖者唯有大将一人。赐下各处地契,深恐违反故人遗志,顾虑实多。然又不敢忽视尊意,只得暂且收受。唯此邸宅,乃故人诚心奉赠之物,转赐他人,恐有未便。主要是对亡父在天之灵,过意不去。故此屋契,务请收领为荷。”把房屋的契纸退还他。
越前守拿了这屋契,站起身来的时候,母夫人一想,真个要还他了,心中非常不安,便喊道:“为什么把这个拿去?他不是已经说定了么?快点拿到这里来!”她唤他回来。
越前守说:“你不要这样疯头疯脑。这是重要的东西,说什么拿来拿去……”他不睬她。
且说大将听了越前守的话,说道:“这屋契如果送给别人,是会使已故的大纳言不快的。这是你们一家所住的屋子,今后让给三小姐、四小姐,不是一样的么?你们快收领了吧。”说过之后,大家回三条邸去了。
大将夫人临行之时,对诸姐妹说:“我过几天再来看望你们。请你们也到我们那边来玩。我要代替已过的父亲来照顾你们和母亲。无论需要什么,请吩咐我,不要客气。要同自家人一样相处才好。”
此后大将夫人每天派人送东西来。有趣味的东西送给姊妹们,日用品送给母亲。遣使朝夕往还,比大纳言在世时更加亲热。母夫人毕竟渐渐感悟了。她想,自己有许多亲生子女,但儿子们对她都很冷淡,只有这个非亲生的女儿,反而对她自己和姊妹们如此亲热,真是可感谢的。
不知不觉之间,一年已经过完。
春季除官时,父亲左大臣升任为太政大臣;这道赖大将升任为左大臣。同时,诸弟也顺次晋升。无暇一一详述,暂且从略。世人和诸姊妹都庆喜左大臣夫人的幸福。
已故源大纳言家二小姐的丈夫少将,家道贫乏,希望获得一个郡守的位置,向道赖左大臣的夫人求情。左大臣看他可怜,给他当了美浓郡守。越前守今年已满任,此人处理地方政治颇有才能,提拔并不费力,立刻升任了播磨郡守。其弟左卫门佐升任少将。
谁都全靠道赖左大臣一人的庇护而立身。他们聚集在母亲身边,欢庆谈笑,说道:“你看如何?现在你还能说不受恩惠么?所以今后切不可信口骂人啊!”母亲心中的牢骚也平服了。
此时世间纷纷传说:“今年春季的除官,只是为了这一族的光荣幸福。”
这样,道赖左大臣可以从心所欲地任官或免官。所以父亲太政大臣自己所做的事情,也要先和左大臣商量。如果左大臣说“这不行吧”或“请勿如此”,父亲即使要做,也要加以考虑了。又,太政大臣自己认为不好的事,经儿子两三次劝进,也无不照办。所以除官的时候,连职位极低的人,也托这位左大臣之福而晋升。
道赖左大臣相当于今上的伯父,所以今上对他另眼看待。此人身任左大臣,天赋与贤明的才能。对于他的主张,公卿中没有一个人能加以辩论。父亲也认为在诸子之中,此子最为优越,所以特别疼爱他,对他竟有畏敬之感。因此别的儿子,对待他反而像对待父亲一般。
世人都明白知道这种情况,他们说:“与其替太政大臣服务,还不如替左大臣服务。太政大臣也是重视这儿子的。”于是略有希望的人,无不来替左大臣服务。他家中人们出入不绝,非常繁荣。
已故源大纳言家二小姐的丈夫美浓守出门时,道赖左大臣夫人送他许多优美的物品作为饯别。道赖左大臣赏给他一副马鞍,教诫他道:“这里对你的饯别如此丰盛,是为了有几句话要关照你。今后你赴任地,必须关心国政,不可失错。如果我听到你有疏略的行为,今后就不再睬你了!”
美浓守恭谨地接受了教言,庆幸自己有这个妻方的亲戚,回家后就把这事告诉妻子二小姐。二小姐也很欢欣,对他说:“左大臣叫你勤理政务,不可疏误。你一身沉浮,完全出于他的恩惠。”
此外,道赖左大臣想给三小姐和四小姐找求适当的配偶,秘密地察访人材。然而找不到适当的男子,甚是遗憾,常常对夫人说起这事。
母夫人于大纳言在世的时候,已曾替三小姐和四小姐置办冬夏衣装及其他物品,甚是周全。这也是随着亡父在世时爵位晋升,万事受到照拂,因而如此丰富的。这期间有时诞生孩子,有时庆祝冠礼,无暇一一叙述。
道赖左大臣的长子若君,今年已经十岁,身材魁梧,性情贤慧,入宫任职,并无不称之处,就推荐他到太子宫中,当了殿上童子。
若君学问丰富,行动敏捷。天皇也还很年轻,把他当作很好的游戏伴侣。天皇吹笙的时候,常把吹法教给他。因此父亲左大臣也非常疼爱这孩子。
在祖父太政大臣身边抚养起来的次子,今年九岁,看见哥哥入宫了,他的童心中不胜艳羡,说道:“我也想早点到宫中去。”祖父异常疼爱这孩子,说道:“你何不早说?”立刻要把他也送到殿上。他父亲说:“他年纪还小吧。”祖父袒护他,说道:“不打紧,他比哥哥聪明得多呢。”父亲一笑置之。
不但如此,祖父太政大臣入宫,向人宣称:“这孩子是我这老翁最珍爱的孙子。请大家另眼看待他,比他哥哥加倍地提拔他。他办事的手段也在他哥哥之上呢。”回到家里,时时对家人说:“大家把他看作太郎吧!”像口头禅一样。便称呼他为弟太郎。
他以下的一个女孩,今年八岁,是天生丽质。大家特别怜爱她。她的妹妹今年六岁,最小的男孩今年四岁。他们的母亲似乎又有喜了。因此之故,大家重视道赖左大臣的夫人,并非无理的。
太政大臣今年六十岁,左大臣替他做寿。仪式之隆重、寿宴之丰盛,竭尽当代之精华。一切详情,任读者想像吧。
当天叫两个孙子表演舞蹈。两人都表现得非常优美。祖父大臣淌着欢喜的眼泪观赏。
凡是应该做的事,都不放弃机会。一家荣华富贵,声望日渐增高。
一年已经过去,左大臣夫人脱下了父亲的丧服。已故大纳言的几个儿子,生涯都很得意,所以这最后一次佛事做得十分体面。母夫人也知道儿子们的荣达都是托左大臣夫人之福,真心地感谢。因此左大臣夫人也很欢喜。
左大臣想早点替三小姐和四小姐找求夫婿,常把此事挂在心头。然而总是没有合格的人,颇感烦恼。忽然听到,有一位将赴筑紫当元帅的中纳言,突然死了夫人。经他调查,此人品性极佳。他就动了心,在宫中和他相见之时,有意和他亲近。有一次适逢机会,便向他隐约地提出这件婚事。元帅说:“这真是好极了。”口头作了约定。
左大臣回家对夫人说:“我已经和这样的一个人有了约定。此人也是上级公卿,人品又很出色,你看给三小姐好呢,还是给四小姐好?给哪一个好呢?”
夫人答道:“这应该由你作主。不过我的意思,给四小姐好。因为她以前有过那件不快的事情,再嫁个好的,可以让她元气振作一下。”
左大臣说:“据说对方在本月月底要赴筑紫,所以早些结婚才好。请你把这意思转告你继母。如果同意,就在这里举行婚礼吧。”
夫人说:“写信呢,事情复杂,不胜其烦。我自己去同她面谈呢,又嫌过分张扬。不如把少将或播磨守唤来,由你对他说吧。”
次日,左大臣夫人把少将唤来,对他说:“我本当自己到你们那里去的,只因手头有点工作放不下,所以……为的是这样的一件事,不知你们以为如何。一个女子独居闲处,原是很安乐的。然而,生怕发生意外之事。而且,那人是个非常漂亮的人物。所以,如果大家没有异议的话,就请四小姐到这里来,由我们帮她办事。”
少将答道:“那是不敢当的。即使是不好的事,左大臣说的话,我们岂敢拒绝。何况这是一件极好的事情。让我回去向大家传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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