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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连忙回家,对母亲说:“左大臣这样说。这是一件极好的事。不管对方是怎样一个人,左大臣当作自己的女儿一般地主办这件婚事,我们决不可以疏略。为了那白驹的事件,我们忍受了世人种种非笑。左大臣的意思,就是要替我们洗雪这种耻辱。听说那男子今年四十多岁。父亲在世之时,曾为此事操了不少心,然而找不到这样好的机缘。左大臣提拔我们,无微不至,比父母还周到,实在是可感谢的。早些儿叫四小姐到三条邸去才是。”
母亲听了他的劝告,答道:“我身如果有了三长两短,这个人照现在那样住在家里,是很可耽心的。所以本想在一般公卿中找一个相当的人物。现在说的那个人,爵位很高,真是再好没有的事了。左大臣如此无微不至地关心我们,令人感激。他比夫人更慈悲呢。”
少将说:“这是由于左大臣非常钟爱夫人,所以连我们也受到余惠。夫人常常要求他:你如果爱我,就请不分男女地照顾我母亲的孩子。因此我们能有这样的幸福呀。像我这样微不足数的人,对于女子,尚且要七搭八搭地结交。而那位左大臣呢,似乎认为天下除了这位夫人之外是没有女子的。他到宫中去,皇后身边的侍女之中虽有很多美人,他绝不同她们搭讪,绝不同她们交谈。夜间也好,早上也好,他朝罢马上退出,绝不在外宿夜。女子之受钟爱,可举这位夫人为实例。”
少将又说:“不过,她本人意见如何,请你问问她看。”
母亲就派人去叫四小姐到这里来,对她说道:“有这么这么的一件事,是左大臣说的。我们都认为:对于成了世间笑柄的你,实在是一件很好的事。你以为如何?”
四小姐面孔红了,答道:“这果然是一件好事。不过,像我这种人,身世茫茫……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被对方知道了也可耻,因之与左大臣的面子也有关。这种世故人情,非考虑不可。我因身世如此不幸,曾经想出家为尼。因为想在母亲在世期间,把这些子女抚养长成,也是一点孝行,所以忍耻偷生直到今天。”说罢嘤嘤啜泣。少将也觉得她如此痛苦,甚是可怜,就陪着她流眼泪。
母亲说:“唉,不吉利的!做尼姑有什么好呢?还得改变想法,只要能够度送荣华的日子,即使短暂,也可知道世间有这等幸福。所以你应当听从我的话,成就这件亲事。”
少将问:“那么,怎样回复他呢?”母夫人说:“这个人这样说了。但我认为这是再好没有的事。所以应该如何,由你去从长处理吧。”少将答应一声“是”,便起身前往。
少将来到三条邸,把事情一一陈述了。夫人听了,觉得四小姐十分可怜,叫少将去安慰她:“她有这种想法,原也是难怪的。但中间此种事例多得很,希望她胸怀放宽大些。”
左大臣听了少将的话,说道:“母夫人既然同意了,即使本人表示有所困难,也是早点做吧。元帅是个好男子。他月底就要下筑紫去。他的意思是最好早日成婚。所以叫四小姐早点到这里来。”
他这样命令了少将之后,拿起历本来一看,本月初七是黄吉日。这真是天作之合了。人们的服装,这里有预先准备着的,可以使用。仪式就在西厅举行。左大臣胸有成竹,便命令整理西厅。
派使者去催:“请四小姐快快迁居过来。”母亲和其他所有的人,都催促她走。但她本来不愿如此,因而感到痛苦与悲伤,瑟缩不前。母亲责备她:“即使非为此事,左大臣召唤,岂可不去?你真是个顽强的人!”就把她送到三条邸去了。车中由两个年长的侍女和一个童子陪伴着。
她和那白驹所生的女儿,已经十二岁了,不像父亲,非常可爱。她希望跟母亲一同去。但因不成体统,硬把她留住了。四小姐和她分别,不胜悲伤。
左大臣等候很久了。会面之后,就把情况告诉她。四小姐反比初次结婚时更加怕羞了,差不多一句话也不回答。她比左大臣夫人小三岁,今年二十五岁。她十四岁上和白驹结婚,十五岁就做了母亲。左大臣夫人今年正是二十八岁的盛年。
结婚仪式以前,初三、初四两天,左大臣夫人陪伴着四小姐,郑重其事地照料一切。
到了初七日,大家移居到西厅。四小姐的随从人等,衣服已经破旧的,一概另发新衣。随从的人太少,左大臣夫人在自己的侍女中选出年长的三人。童女一人,加入其中。当天的装束,以及其他设备,都很华丽,母夫人和异腹的诸姊妹,都集中在西厅了。
将近日暮,左大臣亲自来来去去地指挥。四小姐的弟弟少将睹此情形,觉得欢喜,又觉得不敢当。
元帅于夜阑时分来到,由少将奉陪。
四小姐看见元帅人品优越,加之左大臣如此热心照料,觉得现在只有死心塌地,出席迎候。
元帅也感觉快适,非常满意。二人之间交谈的情话,笔者不曾听到,恕不记述了。
天明时分,元帅回去了。左大臣夫人不知元帅对四小姐感想如何,有些儿耽心。左大臣说:“恋爱的伴侣,即使没有情书重重叠叠地往还,也能长久地和睦共处,世间确有其例。这决不是疏远。不过,女的方面不肯开诚解怀而瑟缩不前,是不好的。当年我送给你情书的时候,并不像世间一般情夫那样地沉闷晦涩,一想起就来求爱。等到一度相逢之后,如果这恋爱随随便便地切断了,多么伤心呢!现在想起了也觉得可惜。为什么有这样的心情呢?”说罢,两人一同来到西厅。
四小姐还在帐中睡觉。母夫人喊她起来。此时元帅的慰问信来了。左大臣接了信,说道:“我本想先看一看,恐有秘密事情,不得不顾虑。你看过之后,如果可以的话,务请给我看看。”便把信塞进屏风里面。母夫人接了信,交给四小姐。但四小姐并不立刻展读。
左大臣夫人说:“那么,我读给你听吧。”就拿信来看。四小姐想起了从前那白驹给她的信,生怕又是那样的话,所以有些耽心。只听见读出来的是:
今日逢君深恨晚,
思君心似海边砂。
是引用古歌的精神。古歌云:“刻骨相思何日忘,今朝行露起身归。”
左大臣夫人催促她:“快点写回信吧。”但四小姐不肯写。左大臣在帷帘外面,大声地叫:“把信让我看看好么?为什么看得这样仔细?”夫人把信从帷帘中递出来。左大臣看了,说道:“嚄!写得很简洁呢!”把信递进帐中,说:“好,写回信吧。”夫人便准备纸笔,催促她写。
四小姐生怕自己的笔迹被左大臣看到,有些顾虑,不立刻就写。左大臣夫人说:“唉,这算什么呢!快点写吧。”四小姐漫不经心地写道:
定有私情非属我,
佳人多似海边砂。
把信纸折好,递出帐外。左大臣说:“让我拜观一下。看不到这回信是可惜的啊!”说时态度非常美妙。
照例赏赐送信来的使者。元帅定于二十八日乘船出发。所以离开京都的日子必须稍早一点。
结婚后第三日之夜的庆祝会,左大臣办得非常体面,同初婿人一样。
他对夫人说:“做女子的,倘有父母疼爱她,丈夫对他的爱情也会增加。这个人没有父亲,更加可怜。所以请你也多方地照顾她。她的婚事是我们主办的,倘有疏慢,对她不起。”
夫人想起了从前自己无依无靠之身,初次和丈夫相逢时的情形,说道:“不知道你那时候是怎样想的。阿漕非常耽心,怕我将被你遗弃。为什么你自从和我初次见面开始就这样地喜欢我呢?”
左大臣满面春风地笑着答道:“阿漕耽心你会被我遗弃,是胡说八道。”他靠近她身旁,继续说道:“自从你被称为落洼而受虐待的那天晚上开始,我对你的爱情就增加了。那天晚上我躺着考虑的计划,后来果然完全实现了。为了报复,我尽情地惩罚了他们之后,又打算提拔他们,教他们又欢喜又狼狈。因此这样热心地照顾这位四小姐。她的母亲也许感到欢喜吧。景纯等都是明白了解的。”
夫人答道:“母亲好几次说过很欢喜呢。”
日暮时分,元帅来到了。这是结婚后第三日的庆祝,随从人员都受到各种赏赐物品。第四日起,天气晴朗,新夫妇于日高时分从容地归去。
元帅态度稳重,眉清目秀,没有一个人对他发生恶感。同那个白驹是不可比拟的。
他说:“下去的日期迫近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呢。但我早上回家,晚上到这里来,时间受了限制,很不方便。我看还是到我那边去吧,那边正好空着呢。随从的侍女们也可使唤,早点儿准备吧。已经只有十天了。”
四小姐说:“叫我离开了亲近的人们,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去,真是……”
元帅答道:“那么,叫我一个人去么?这样,做了几天夫妻就分别了。”这调笑也恰到好处。
元帅心中想:此人相貌倒很好,但不知性情如何。他略有些不满意。然而这是那样高贵的人介绍给我的妻子,说道今明日就要下去而把她遗弃,是不行的。就对新夫人说:“凡事都要同心协力才好。”就不管她答应不答应,决定把她迎回家去。
左大臣笑道:“这真是个世间独一无二的好女婿。立刻要把她领回家去了。”陪送的人,是适当的几个家臣和熟悉的几个人,车子三辆。
三条邸内的几个侍女,不愿意再去随伴他们,懒得动身。但左大臣夫人说:“还是要陪去的。”硬把她们加入在内。因为她不便亲自护送她到元帅家里。
元帅家里的侍女们相与议论:“很快地另娶一位太太来了。这回的新太太不知怎么样。但愿她疼爱这些孩子,不要亏待他们。这是高贵的左大臣的亲戚,恐怕架子很大的吧。”
前妻所生的两个儿子,长子是某地的权守,三郎已从藏人升到王位二部大夫。最近故世的第二位夫人生下一个女儿,今年十一岁。还有一个两岁的男孩。这两人是父亲所最疼爱的。
太郎权守和三郎二部大夫,为了给父亲送行,向朝廷请了假,准备陪同赴筑紫。元帅对各人都有赠品:诸人服装的衣料、绢二百匹,还有许多染草全部交给新夫人四小姐去分配。
但是,自幼娇生惯养是可悲的。四小姐眼前摆了这许多东西,不知道怎样处理才好。她就派人去请教母亲,对她说:“丈夫把绢料等物交给我,叫我怎么办才好?三条邸带来的侍女都是年轻人,不能同她们商量。而且,我希望和母亲见面,又想看看我的孩子。请你们悄悄地到这里来。”
母夫人把少将唤来,对他说:“你妹妹派人来对我这样说。我今夜悄悄地去吧。你给我准备车子。”
少将说:“你说悄悄地去,但恐怕不会不被人发觉。况且,旅行之际,车辆的行列很整齐,你带小孩去,不成体统吧。而且,元帅有一个十岁光景的女儿,是他的先妻的遗念,时刻不离左右。你再带女孩去,相见岂不可悲?所以还不如去向左大臣夫人处表示拒绝。如果她说可以去,你就去吧。”
母夫人想,事情不成功了,恨恨地说:“难道不得左大臣老爷的许可,母女别离也不得会见一面么?”又说:“唉!这位老爷在这里,什么事情也不容易办了。在从前,我是使唤别人的;现在呢,被别人使唤了。真伤心啊!赞成我的话的儿子,一个也没有。”
少将想:又是老毛病发作了,便回答她说:“你说的什么话!四妹妹因为没有人商量,所以要你去。你这样地骂她,不应该的!”说过后就躲避了。
原来母夫人虽然嘴上常常感谢左大臣的照拂,但旧恨多少还没有消尽,所以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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