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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什么,”萧远桥端起茶,抿了一口,老神在在开口,“我已派人,去了南郊栖霞谷……”
“说到底不过是些鬼魅之事,若那位先生肯出手,他杨天行一个黄口小儿,又算得了什么?”
“栖霞谷?那位……先生?”
萧玉莹见父亲如此镇定,心中也是稍稍安定,只是眸中却更加疑惑,不由小声追问。
可不待萧远桥给她解释,那脚步声已到近前。
下一刻,门口拐角一道黑影闪过,一名护卫打扮的精壮汉子迈步走进屋中。
“向荣,我让你去请的人,可请回来了?”
不待壮汉开口,萧远桥已经放下茶杯,略显几分急切地开口。
显然,他也并非如面上那般镇静,萧文斌这个最看重的儿子出事,生死难料,教他如何能不急切?
被叫做“向荣”的壮汉闻言一滞,不过只略作停顿,便沉着声音,躬身请罪:“老爷恕罪,向荣,把事情办砸了。”
萧玉莹本以为能听到什么好消息,闻言秀眉轻蹙,有些失望不满。
萧远桥面色也瞬间沉了下来,不过深吸口气,他没有急着发火,而是冷声问道:“说说吧,具体怎么回事。”
他压抑着怒火,给这个跟了自己近二十年的忠仆,一次辩解的机会。
萧向荣闻言松了口气,他抬头起身,好好组织了下措辞,这才缓缓开口:“老爷,其实,向容只是去晚一步……”
他略微停顿,而后声音压低,凑到萧远桥身畔,似生怕走漏风声般,小声耳语:“栖霞谷中,已无半个活人。”
“砰——”
萧远桥一个没拿稳,手中刚刚换上的新茶盏再次坠地,砰然碎裂成渣。
他缓缓站起身,直视着萧向荣的眼睛,不敢置信反问:“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萧向荣不敢怠慢,连忙将自己所见所闻详细禀报:“小的赶到栖霞谷时,发现谷中草庐竹屋尽皆成灰,全都被焚毁个干净。”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我四下搜寻,也只见一片狼藉,勉强在废墟中找到几具尸体,可都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身份,不知那位先生,在不在其中……”
萧向荣虽是家仆出身,却有着一身好根骨,天资聪慧又心思机敏。
当初萧远桥将其发掘,大力加以培养,助其年纪轻轻便成就宗师,被萧远桥倚为心腹,至今已逾二十载。
此刻,随着他口中讲述不断,约摸一盏茶功夫,栖霞谷中的惨案所有细节,甚至包括一些他自己心中推论,也尽数被告知于萧远桥耳中。
萧远桥听完,面色铁青,一言不发许久,厅堂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萧玉莹也吓得花容失色,她虽然不知那栖霞谷中住着何人,但从父亲之前的态度,以及萧向荣的描述来看,显然不是一般人。
如今,栖霞谷竟遭此横祸,莫非是什么仇家寻仇?自家闯入其中,又会否招来什么祸患?
萧玉莹心中担忧更甚,她忍不住开口问道:“爹爹,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萧远桥眼中闪过一抹阴沉。
沉吟中,他忽而眼眸一眯,沉声发问:“你先前说,看起来像是江南武盟下的手,这是如何说法?”
萧向荣闻言,神色一肃:“回老爷,我在栖霞谷中发现了几种不同的兵器,其中几件有那天水豹子头势力的标记。”
“而且,现场还发现了一些奇门暗器,很像是唐门手笔。”
萧向荣说到此处,略一停顿。
他似有些不确定,迟疑道:“不过以向荣眼力来看,那应是杭州葛国舅的手笔,但葛国舅其人,早已死在江南武盟,那位天师手中……”
他话语说到此处,倏然截止,不再继续开口。
萧玉莹听得云里雾里,可萧远桥这个金陵世家之主,对江南朝堂江湖局势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此刻哪里还不明白萧向荣那未尽之语。
“哼,这么说,还是有人想栽赃嫁祸给江南武盟?”
他眸中光芒闪动,心中快速思索。
这一明一暗的两条线索,全都径直指向江南武盟,或者说指向江南武盟背后那位杨天师其人。
这般手段,却是比月前江州那次的卫家灭门惨案,要高明许多。
若得知这些线索者,不是同他萧家一般的金陵本地大族,恐怕还真容易被误导过去。
萧向荣不敢接口,说到底,他不过是个下人仆役。
可他心思机敏,知晓今日这消息若是放将出去,将会引起多大的震动,自然,不敢置喙。
萧远桥目光闪了又闪,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将消息散播出去,推波助澜一把,好教杨天行那个狂妄小儿知道什么叫做好歹。
可随即想到那位先生的身份,只觉若是如此,将来清算起来,他萧家怕是也落不得什么好处。
更何况……
萧远桥回头,隔着墙壁仿佛也能看到自己那躺在后屋中的儿子,看到了他那惨白似死人的脸,还有僵硬的身体。
如今被他寄予厚望的那位先生也生死难料,不知去向,若他再把杨天行得罪死了,谁来救萧文斌?
“罢了……”萧远桥长长一叹,挥手甩开衣袖,重重坐回椅子上,“向荣,你再跑一趟洛府,去请——”
他说到一半,忽而顿住,轻轻冷哼道:“算了,向容你去一趟谢侯爷府,找谢东山。”
“记住,”萧远桥嘴角勾起冷笑,语带几分戏谑,“你只需传个话,说我手里有个消息,能救他杨国公府,一家性命。”
萧向荣跟随老爷多年,哪不明白自家老爷这是受了气,想要回击。
他心领神会,不需要萧远桥更多指示,当下躬身抱拳一诺,不多言语,转身就自离去,眨眼出了府门,直奔谢侯爷府而去。
厅堂里,只剩下萧家父女,还有那名帮萧远桥换过两次茶盏的侍女,三人静默无声。
“玉莹,你下去歇着吧,”萧远桥忽而出声,同时转头看向那名侍女,目光幽深,“另外让萧四过来一躺,说要送个人走。”
萧玉莹刚要应声退下,闻听后半句,脚步僵在原地。
她看向那名侍女,却见她已是整个人瘫软在地,身下,溢出大片湿痕。